三堂会审的三人定于戌时下湖捞石头,太守府人尽皆知。
已进十月的北苍酉时才过没多久天已经黑透了,太守府里的丫鬟小厮们点了廊上的灯笼。
一道身影趁着天黑悄默默地摸进了画舫里,画舫这边的灯笼还没点亮,此刻伸手不见五指。
暗夜里有人轻轻舒了口气,等了片刻,确定这边没人来,朝着画舫的船尾迅速走去。
来人穿着一身黑衣,可腰肢纤细,一眼便能看得出来是位女子,黑布蒙着面,只露出一双大眼睛,步履仓促。
才到了船尾,深吸一口气,朝着湖里就跳了下去,这女子是会游术的,不一会便见她摒住呼吸朝着湖底沉去。
这一沉,原本盖着脸的面纱便松了,女人的脸在湖里清晰起来,不是别人,正是陆双双。
她在湖底沉沉浮浮一双手使劲地朝着湖底摸,她记得今日在堂上池鱼说沉入湖底的石头会发出绿色的光芒,所以,她眯着眼去找发光的石头,这石头不能落入曹旭手中。
她知道池鱼和苏暖暖手背上的伤都是真的,只是没料到这石头会发光,还会让摸过的人手上留下痕迹,那日把这石头打出去的人正是她,所以,她要率先找到石头。
“找到了!”
陆双双一个激动,一直摒住的嘴巴便漏了气,她抓着石头用力的蹬了几下才浮出水面,可饶是如此,也喝了几口水。
扶着船板,她看着手里抓着的石头,这怎么出了水面竟不亮了呢,难道是刚才着急抓错了,刚要重新折回湖里,船尾的甬道顷刻间灯火通明,无数的火把和灯笼同时亮起。
陆双双捂住嘴巴,暗叫一声不好,就要往湖里钻,刚把头扎进去,从湖里钻出来十来个彪形大汉,齐刷刷地把她给抬了起来!
“竟然是你!”
曹旭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扔回了船尾的陆双双。
她浑身湿透,衣服紧紧贴着身子,她没敢动,只紧紧地抱着双臂护着胸前的风光。
有人已经开始指指点点,季良被人拉着,她哭喊着要往陆双双的身上扑,嘴里还一个劲地叫骂着:“浑蛋,是谁这么没良心,把我女儿推下湖了?”
陆无双冷冷的看着这滑稽的一幕,嘴角的讥诮明显,真是丢脸。
“陆无双,是你对吧,是你嫉妒我女儿,是你想要害死她,一定是你推双双下湖的。”
季良疯狗一样想要撕咬陆无双,那张伪善的脸她早想要撕了,这对母女从未对她和陆双双慈悲过,所以才给自己的女儿招惹了祸端!
“闭嘴!”
叶明丽从人群里冲了出来,朝着季良的脸上稳准狠的两巴掌抽了下去。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你女儿手里拿着什么?”
叶明丽一指陆双双手里还在紧紧握着的石头。
季良又不瞎早就看见了。
“倒还敢贼喊捉贼,你这个当娘的倒是来说说,你女儿黑天半夜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季良再会撒泼打滚,此刻也理亏,在这么多人跟前,她无从辩解。
“你好狠的心,为何要害紫云,她还不足周岁。”
陆无双匍匐在曹旭的肩膀上声音哽咽。
“不,不是我,我被人给打晕了,醒来已经在湖里了,还差点溺水而亡呢。爹爹,你要相信我。”
陆无双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到陆冀衡的跟前寻求帮助。
陆冀衡也是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
此刻真恨不能一脚踢死她。
“爹爹,爹爹!”
陆双双还在犹自的喊着,爬行的动作却是一滞。
池鱼挡在了她的跟前,身上披着灰青色的斗篷,小小的一团,“陆姑娘,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呀,方才我们大家一直都在这里,你从踏入画舫的那一刻,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了,你还真以为我们会相信你被打晕了?还有,会发光的石头压根不存在,打我们的石头,当日我便捡起来了。”
说着,池鱼朝着林听雪一抬下巴,林听雪便捧着两颗石子到了曹旭,封庭和陆冀衡跟前。
曹旭捏起来,在池鱼受伤的手背上来回比对着,最后又把石头扔回了托盘上。
“除了此物,我手里还有一物。”
众人都睁大双眼朝着池鱼这边看。
池鱼从怀里缓缓掏出了一条手指长短的布条。
“这是那日我救下紫云小姐时,她手里抓着的东西。”
像是从什么地方撕扯下来的,池鱼扬着,离得近的都看清楚了。
陆无双双眸一眯,当日紫云竟然双手都抓着了。
她的手里有另一条,正是这青色软烟罗,在太守府里能穿着衣料的只有她和陆双双,当日陆冀衡一共得了两批,一个青色的给了陆双双,一批秋香色给了她,她的还没裁成衣裳,尚在总兵府的库房里呢,可陆双双的据说已经做了裙衫。
“阿鱼,给。”
故渊的声音不大不小的传了过来,他的手里提着一件衣裳,正是这青色软烟罗做的,这件衣服所有人都见到过是陆双双的。
“不,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陆双双的苍白无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