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牛上堂!”
陆冀衡惊堂木一拍,威武地吼了一声。
候在外边的侍卫闻声便快步走了出去。
池鱼的大眼睛里第一次有了慌乱,她的牛大牛二被抓住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池鱼回头去看来人,她的牛大牛二今日倒是安静,一声都没叫,是怕吓到她吗?
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随着来人的脚步移动,一阵血腥气很快飘绕到了池鱼的鼻息间,来人已经近了,可他们没牵着什么牛,一共上来两人,每人手里托着一个盘子,上面盖着血红的绸布。
池鱼眼里的泪无法控制地就流了出来。
“阿鱼,别看。”
池凤鸣把池鱼拉过去,护在了怀中。
尽管陆冀衡是太守,可池鱼也是皇上亲封的县主,在这里可以不跪地。
陆冀衡看着堂下的两人,还真是感人,他都想拍手叫好了。
“把池凤鸣给我拿下,让他跪下。”
陆冀衡眼底的嫉妒终于藏不住了,看着他逞英雄的样子,他真不舒服,她池鱼可以不跪,他池凤鸣可不行。
侍卫上前朝着池凤鸣的小腿上就打。
可池凤鸣硬挺挺地站着,愣是没跪下。
“陆大人,当真要把事情做绝吗?”
池鱼见爹爹被打,从他的怀里钻了出来,张开双臂去挡侍卫手里的木棍,水蒙蒙的大眼睛里迸射出寒芒。
陆冀衡哈哈一笑,都到这份上了,这小丫头还看不清局势?
到现在了哪里来的勇气跟他说这个?
“住手!”
终还是好奇心驱使,陆冀衡挥手阻止了侍卫。
“凤阳县主,你还真拿自己当盘菜呢?怎么?你还掐着我的软肋呢?”
真的要笑死人了,这奶娃娃呀,当真没外界传扬的聪慧。
“陆大人,太守府里恐怕不光有你的亲眷,还有你的西凉友人吧?”
淡淡的小软嗓里飘出的话像一把尖锐的刀子,直捅陆冀衡的心窝子。
陆冀衡一双全是算计的眸子急速地收缩着,他蹙着眉头四处张望,好在今日堂上除了王富贵,倒都是自己人,饶是这样想着,额头上还是渗出了细汗。
“黄口小儿休得胡言!”
他已经站了起来,怒不可遏地想要立刻马上给她定罪。
“哦,你是想要倒打一耙,把你和秦更新干的好事扣本官头上?小小年纪心机倒是深。”
陆冀衡终于稳住心神,他确定眼前的小丫头一定是在诈他,想要拖延时间。
想明白了,陆冀衡便也不再耽搁,“凤阳县主池鱼,你方才说是牛自己选的主人,那你就让它再选一次。”
陆冀衡说着就给端着盘子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点头,两人一同站到了池鱼跟前,把托盘上的红绸一掀,两只鲜血淋漓的牛头赫然放大在了池鱼的眼前。
池鱼惊得踉跄几步,险些站不稳,好在池凤鸣一直护着她。
“牛大,牛二!”
她的牛大,牛二竟然被人给杀了,此刻死不瞑目的睁着一双流着泪的眸子。
“你不是神通广大吗,你倒是让牛亲自认主人呀?”
陆冀衡带着讥诮,看着脸色苍白的池鱼,这下该老实了吧,再不老实,这牛就是她的下场。
池鱼的泪早已模糊了眼睛,浑身颤栗。
“王富贵,这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吗?”
池鱼转头,死死盯着王富贵。
王富贵脖子一梗,“这两头畜生本就是我的,要它们死还是活都是我的事。”
“本是你的?你叫它们,它们能应吗?”
池鱼上前一步,死死瞪着王富贵。
刚才还气焰嚣张的王富贵,看着如此凶恶的池鱼,竟然怂了,他慌乱地去看陆冀衡。
陆冀衡眯眼瞪他,真是一个蠢货,都被砍了牛头下来,还跟小丫头较个什么劲!
王富贵咽了咽口水,回了句:“你是要诓我,这牛都死了又怎能回答,你说是你的,你叫它,它能应吗?”
池鱼冷哼一声,捏了捏小包包,深吸一口气,走到了两个侍卫跟前,使劲踮了几次脚也终究没够到侍卫手里的牛头。
池凤鸣便把小丫头抱到了怀里,她的小手颤抖着,一点点靠近牛大牛二,从头顶一点点摸到了下巴,最后才定格在它们的眼睛上,轻轻地拭去了还在流淌的眼泪。
“牛大!”
小奶音亦如从前她第一次给它们取名字时一样,她轻唤它。
众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小丫头神叨叨的样子,跟一个死了多时的畜牲验证什么奴仆情深吗?
正当大家都在看笑话时,侍卫手里的托盘上突然传出了一声牛叫:“哞……”
震天响的牛叫声,熟悉牛大的都能听得出来,这是它残存在意识里的最后一声哀鸣。
众人都傻眼了,愣在原地,连眼睛都不敢眨动。
“牛二!”
软糯糯的都是不舍,池鱼又朝着另一个托盘里的牛头叫了一声。
同样的,池鱼的声音才落地,牛二的叫声也响彻了整个大堂。
王富贵早已吓傻了,瞪着两只快要凸出来的眼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