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真是对不住,来晚了,来晚了。”
范梓良迎上齐老头,抱拳先道歉,这伸手不打笑脸人,齐老头只能干忍着。
“来了就好,先就位。”
齐老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范梓良便搀扶着自家媳妇朝着范氏的方阵坐了下去,随后范氏众人也落座。
唯有黑寡妇没有到秦氏那边,也没到其他几个小姓人家里面,依靠在院门口的木栅栏上,抱着肩膀斜睨着眼看院子里。
齐老头瞅了她一眼,见她不动,也懒得管她,走到了人群最前边,清了清嗓子,“规矩俺就不耽误大伙时间赘述了,也就这么点事,这往后大伙想让谁来带领咱们发家致富,就投谁一票,俺来唱票,海生你来记录。”
说着齐老头就找了一根棍子扔到了秦海生跟前,靠山囤已经穷得吃不起饭了,更别想选举还能用什么笔墨纸砚,就最原始的席的记录就行,按照方阵来,轮到谁就说想推举的人名就行。
顺序很简单,从屯子里姓氏人最多的家族开始,那自然是齐氏,齐老头率先开了口,“俺选池鱼!”
他大声唱完这一票,原本还在交头接耳,小声嘀咕的人们都愣住了,院子里一时间鸦雀无声,范梓良和范春良也是一惊!
池凤鸣抱着池鱼猛地站了起来,眼冒火星地瞪着齐老头。
齐老头不好意思又无奈地挠了挠头,走到了池凤鸣跟前,拉了父女二人进了里屋。
院子里顿时炸开了锅。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三人出来,池凤鸣仍旧黑着脸,却也没多说什么,抱着奶团子又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秦海生麻溜地在地上写下了池鱼的名字。
紧接着便是齐氏其他人的推举,大人小孩出奇地一致都选择了池鱼。
这让接下来的范氏有些手足无措,原本他们商量一致要选池鱼,让池鱼和齐老头打擂台的,而今齐家人都选择了池鱼,他们也只能临时改变策略。
“俺选俺!”
范梓良腾的从人群里站了起来,脸色难看。
齐老头唱了一票,范梓良做了表率,其他范氏人也都心知肚明,自然是跟着领头的走,都纷纷投了范梓良,局势跟一开始预想的有些不同。
到了秦氏这边,秦海生先是看了看倚在院门口的李春香,抽了几下眼角,然后低声问道:“嫂子,您先来。”
“俺一个寡妇家家的,人微言轻,哪里有先发言的权利,你才是秦氏族长,这表率不也得你来?”
黑寡妇见缝插针,只要有机会,都要踩上秦海生一脚。
“是,是。嫂子,那对不住了,我就先来了。”
秦海生收回目光,眼睛里压抑着什么,缓了几口气,又换上了一副笑容,“俺选池鱼。”
齐老头暗自给秦海生竖了一个大拇指,这小子可以培养,这次没站错队,有眼力劲。
其余秦氏也纷纷迎合。
推举池鱼当选的票数一路攀升,几乎没了悬念。
剩余屯子里几个人口少的林姓和萧姓也都投了池鱼。
池凤鸣弃权,最后黑寡妇投了范梓良,可尽管如此,池鱼也以对决高的票数成了本届里正候选人。
“不行,俺不同意,让一个三岁的女娃娃来当里正,这是过家家呢?她毛都没长全呢,能干得了啥?”
范梓良都快要被气炸了,本以为自己的票数会略低齐老头,那他就跳出来把池鱼推上去,毕竟这几次屯子里发生的事,这小丫头出的主意很不错,为乡亲们谋了些福利。
可事态发生了变化,成了他跟小丫头对决,还输得这么惨!
好在他跟范春良商量的对策还能用,只要把池鱼拉扯进来,他们就能撒泼打诨。
这不一个大男人,跳着脚把院子里的票数都给毁了。
毁就毁了,刚才的结果大家都已经看见了。
“就是,一个奶娃娃能做得了里正?这不是在开玩笑吗?你们都是认真的吗?”
黑寡妇的声音从人后传来,带着浓重的鄙夷。
人群里窃窃私语起来,其实多少有些心里犯嘀咕,刚才的确有跟风的劲,不过这小池鱼虽然年龄小,可带给大家早熟的稻苗,教给大家灌溉,甚至带领大家护粮保收,都是亲身经历,这些智慧可在齐氏,范氏,秦氏这些族长之上。
“奶娃娃能做官是有先例的,我朝开国年间有位叫伯俙的三岁便中了进士,授秘书省正字职务。”
这次开口的是奶团子,他从池凤鸣的怀里正了正身体,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亮晶晶的瞧着大家。
这是大人的事,她一个孩子是不该参与的,可齐爷爷方才在屋里说的对,范氏对里正这个位置势在必得,如果范梓良得了势,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他池家。
上次范梓良还用刀子对着爹爹的肚皮来着,她记得,所以,决不能让范氏上位。
可齐爷爷管了这么多年靠山囤了,他不该下来的。
谁知,齐老头噗通一跪,声泪俱下:“俺老头不是自私之人,三年了,靠山囤眼看就要废了,五百户的屯子这要是全去逃荒,能撑下去的会有几人?可阿鱼你醒来后咱屯子就发生了这般大的变化,有水,有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