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梓良慌了,赶紧扔了手里的粪叉抱起范大嫂回了屋,早有经验的稳婆跟他讲过,说看范大嫂这胎的肚型里面装的应该是个带把的!
全屯子谁家不知道他范梓良做梦都在盼小子,不管那稳婆是讨好他说的,还是真看出来的,他都得小心着。
土炕上,范大嫂的脸色很不好,虚弱地说道:“就当给孩子积德了,今天的事算了,行不行?”她先去看自己的男人然后又去看不成人样的小叔子。
“孩子二叔,行不行?”
范大嫂看着自家不成器的小叔子被打成这样,心里也是疼,可奈何自家小叔太不争气。
“行,行,嫂子,你别说话了,休息,你赶紧休息,我这就去山脚下打水,你喝了水再休息。”
范春良也吓到了,这一胎他大哥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要真因为他出点啥事,他还真没脸了,以前都是天不亮大嫂带着孩子们去接水,此刻,他也顾不得满身的伤,赶紧拦了这活。
没办法,全屯子除了范氏别人都吃池家的井水了,只有他家被隔绝在茅草屋外。
他挑着木桶,狠狠地朝着茅草屋的方向呸了一声,又赶紧加快了脚步离开,生怕有人瞧见了传到池凤鸣的耳朵里了,那家伙可太吓人了。
天亮时,范春良的木桶也接满了,他咬着牙挑在了肩上,接这猫尿似的一点水的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呀!
他又想到了茅草屋那口老井里清凌凌的井水,不由咽了咽口水,今天里正的推举,他得让他哥好好想想办法,把那姓齐的老头挤下来,只要大哥坐上了里正的位置,那口井的水还不任由他范家人用!
这样美滋滋地想着,脚下倒也生了些速度,可他到家时,范嫂子已经起来做早饭了,哪里还能等得上喝他一口水。
这范嫂子性格温婉贤淑,自然不会怪范春良,她也知道苍龙山流下来的那点水的速度,这能挑回来已经不错了,赶紧迎了笑脸,“他二叔,赶紧进屋休息会,一会咱就能吃饭了。”
“好,俺也不困。嫂子,俺大哥呢?”
“带着孩子们去田里转悠转悠,说看看能不能也下点秧,种点稻谷,听说昨晚他们都吃上干饭了。”
已经有了五个月身子的范大嫂做事很是麻利,她一边说着,这边一边添柴火。
“那行,嫂子,俺去找他们,去看看,”
范春良扭身又出去了,他还惦记着今天里正选举的事呢。
屯子里的人基本都起来了,好久没见各家烟筒都冒烟的情景了,远远望去,晨雾和袅袅炊烟交叠笼罩的靠山囤还真是漂亮。
范春良找到范梓良时,他正蹲在田埂上皱着眉头。
这别人家的地里都湿漉漉的,他范氏的田里还干裂的土地起皮,这怎么种庄稼?
越看越生气,最后他跳到地里狠狠剁了几脚,吓得三个闺女抱成团,谁都不敢说话。
“大哥,别生气,今天不就是里正推举的日子,咱们坐了这里正的位置,还怕田里没水?”
“老二,你是有什么主意吗?”
范梓良看着一脸得意的范春良,问道。
范春良俯身过去,贴上范梓良的耳朵,悄咪咪地说起悄悄话来。
“能行?”
“啥行不行的。哥,这事就要这么搅合,只要没个定论,肯定会有上面的人来管,只要能来人,凭咱还能不更占优势吗?”
范梓良琢磨了会,觉得这办法也未尝不可,靠山囤旱灾闹了三年了,要说谁家还能拿出点银钱,怕也只有他家了,只要上面能派人下来,他的银钱就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朝着范春良的肩膀拍了拍,“老二,有时候,你小子这股混劲也能顶事。”
哥俩嘿嘿笑着回了屯子,选举也是在吃了早饭以后了,以往都会把大家召集到齐老头家,因为齐家世代都是这屯子里的里正,人们只是走过过场,这里正怎么选也都跑不出去这齐家。
可这次,齐老头却通知所有人都戴上马扎,吃了早饭去茅草屋。
一说去茅草屋,屯子里的孩子可高兴坏了,连早饭都顾不上吃,光着脚丫子就排世界去找牛津草了。
他们都记得齐家老六给漂亮的小池鱼送的蚂蚱还有小兔子,那小丫头可喜欢哩,他们也要送,他们也要小池鱼冲着他笑,这以后要是能天天去找小丫头玩就好了,那丫头水灵灵的可漂亮呢。
大人们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本来是端着海碗在门口吃饭顺便聊个家长里短,可看着孩子找牛筋草是为了给奶团子编玩具,不由得暗自较上劲了,都记得齐家小六子送东西时,那小池鱼一双漂亮的眼睛笑着时亮晶晶的像藏了星星。
这要是自家儿子被多看几眼,往后会不会……
哧溜一口喝完了海碗里的米粥,有个大娘就小跑着到了自家儿子跟前,猫着腰跟他一起找草。
其他大娘也不甘示弱,饭都顾不上吃了,拉着自己儿子换了阵地去找。
可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一根毛毛,孩子们的爹爹也不乐意了,也都纷纷加入找牛筋草,狗尾巴草的阵列里,有时候就是这样,你不在意时,这东西就在你眼前晃,你想找时,却怎么都找不到。
这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