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老头听见池鱼的名字,本能的一骨碌就从土炕上跳了起来,批了衣服就下了炕。
人已经进了屋,池凤鸣满头大汗,早已分不清颜色的汗衫都要滴出水来。
齐老太哎吆一声,转身就先出去了,再进来时端了两碗清水。
把奶团子从池凤鸣的怀里接过来,心疼的给她擦脸颊的汗,“有什么天大的事,不能来叫你叔过去?干嘛非要带着阿鱼冒着这毒日头出来!”
“阿鱼要来,不怪爹!”
奶团子看着把她放在心坎上疼的齐老太,糯糯的回了句。
池闷葫芦凤鸣不做解释,一口气喝了一海碗的水。
这才看着齐老头说道:“阿鱼说害鸟群马上就要来了,范梓良的方法抵挡不住。”
“啥?”
齐老头一下子蹦了起来,瞪着眼珠子。
齐老太赶紧去打他的肩膀:“你个沉不住气的,惊炸个啥,再给我吓着阿鱼了。”
见齐老头瞪自己,她又拧了下他的胳膊,“阿鱼能来找你肯定是有解决办法,有阿鱼在,你急个啥!”
齐老头看看软糯糯的奶团子,这才把没有火星子的烟杆子放进嘴里,猛嘬了几下,压住心下的惊慌。
稳了稳心神,这才强挂上淡定:“阿鱼,害鸟群大概几天到,可有办法解?”
“最多三天,织网。”
三天?
织网?
齐老头拧着眉头看着奶团子,这时间太短了,那么多的稻田,这要织多大的网?更何况要现织网,这织网用啥?
奶团子咽了口口水,见齐老头欲言又止,开口帮他解惑:“我见过咱屯子有一种牛筋草,用它,召集所有人,分工赶制。”
嗳,齐老头一拍大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有方法,有目标了,这事再难也能成!
齐老太则心疼的抱着池鱼不肯松手,捋着她汗湿了的小头发,念叨着:“你说俺们阿鱼怎么就这么聪明,什么都知道呢?这简直就是俺……”
“靠山囤的福星。”
几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池凤鸣一把抢了过去,护在怀里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齐老太惊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这凤鸣沉默寡言大家都知道,可这是闹的那处?
齐老太哪里知道,池憨憨是被吓的,他捋了捋前两次他的心肝宝贝闺女被雷击风打都是因为屯子里的人跪拜,说池鱼是:“”,他只想了想那几个字就从脑子里快速删除了,随后那些灾难就降临下来,他不管自己总结的对不对,只要能帮小闺女规避灾难伤痛,他都要去做,哪怕被人认为是怪物,有病,他也不在乎!
一口气冲出了屯子,池憨憨这才把捂在怀里的奶团子放出来,奶团子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整张小脸都憋红了。
“爹爹,可安全了?”
奶团子嘴角的酒窝里又盛满了酒,她冲人一笑,就能让人醉了,池憨憨嘿嘿的笑了笑,一手托着奶团子,一手不好意思的去挠后脑勺!
齐老头把愿意相信他说的话的人家都召集了起来,安排有序,本来不想打扰池鱼的,可没有池鱼在身边,他就像没了主心骨一样,所以跟池凤鸣商量后,还是把织网阵地挪到了茅草屋,只是要求大伙晚上干活时,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影响他的心肝宝贝休息。
大家又给池憨憨加了一个外号,疼闺女没有下限的凤鸣。
这次没采取齐老头建议的只有秦氏的人,一来,秦氏的人种的稻米少,二来,他们觉得不会有什么害鸟群,三来,他们觉得这次范梓良的方法就很有效,立竿见影,又何必神神叨叨呢。
所以都闷头睡着大觉,第二天早上起来去田地里,看见干了一夜活的人,个个顶着黑眼圈,哈欠连天,不由的摇了摇头,“里正,何必非费这劲呢,您认个输,我去做个中间人给您和梓良调和调,没啥过不去的,这次就算他足智多谋,为咱乡亲能出谋划策,到时候推举也不一定支持他的人就多!”
秦海生碰碰齐老头的肩膀,说道。
齐老头把烟杆子从嘴里拿出来,朝着秦海生喷了一个烟圈。
秦海生闻出来了,这是上次他拿给他的那包丝瓜藤丝,要早知道范梓良也想争做里正,他干嘛非去巴结这即将下架的拉秧瓜!
他心疼的捶自己的胸口,那可是他攒了很久都不舍得抽的丝瓜藤丝呀。
“齐叔,那别说我没提醒您,这不和解也是您的意思,将来有朝一日这梓良真的功成名就了,我可是需要他庇佑的。”
话说的够明白的了,齐老狐狸又不傻,朝着秦海生哼了一声:“好言劝不了要死的鬼,海生呀,自求多福吧。”
说完,他扭着身子回了茅草屋。
院落里,小奶团子已经起来了,正蹲在地上帮着大人们递牛筋草。
齐小六也起来了,跑到茅草屋,凑到了奶团子跟前,从身后掏出来一个用牛筋草编制的蚂蚱。
齐小六的手真是巧,编的蚂蚱翠绿翠绿活灵活现的。
“谢谢哥哥!”
奶团子把蚂蚱放进了怀里。
从厨房瞥见这一幕的疼闺女没有下限的凤鸣,把菜板子剁得蹦蹦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