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夏明容换回男装,青衣男子一拍大腿,惊道:“那位小娘子,是凤翥将军?”
与他对坐的顾恒玉饮了一口茶,点头。
“我的顾大公子啊,你还坐着干什么?起来去铺子里见人啊!”
秦玄催促顾恒玉起身,拉着他就要往外走。
“秦玄……不去了,她有意中人了,我不便去搅扰。”
秦玄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你哪儿看出她有意中人了?就算是有,又还没有成亲,你抢过来就是了。”
这边正说着,那边夏明容拿着一个锦盒出了铺子。
秦玄拖着顾恒玉,欲拽着他出茶馆。
“做什么?”顾恒玉问。
“追人啊。”
顾恒玉摇头,挣开了秦玄的手,看着夏明容消失在街尾。
秦玄盘腿坐在席垫上,气他优柔寡断。
“当年为了送她出墉都,你暗中谋算,被两党弹压至今。前程仕途你都可以舍弃,怎么现在不敢见人了?”
顾恒玉修长的指节握紧茶杯,他垂眸吹冷烫茶,半晌才开口:“我心悦她,是我的事。我帮她,也不只是为了私情。”
“日后别再说我的前程仕途是因她受阻,这句话份量太重,不该她来承受。”
秦玄指着他的鼻子骂他:“顾恒玉,你真是根木头。我不是让你挟恩求报,是要你抓住机会,求一个圆满。”
顾恒玉将茶杯握在手中,轻叹一口气:“她,都不认识我。”
又有什么圆满可求。
……
夏明容带着锦盒,研墨题字,盖上私章后前去找夏枝。
为了防止再次被拒之门外,她这次约上了许珩一起去往夏宅。
两人一到夏宅,就看见孟徽上了李府的马车。
孟徽朝夏明容远远行礼,看了一眼她身侧的许珩。
许珩抬眼与他对视,两人的笑都有些复杂。
“你们认识?”夏明容侧头问许珩。
许珩摇头,跟着达叔进了院子。
两人到房间时,夏枝披了一件雪青的夹棉袄子,正小心靠在堆满柔软褥子的床上。
屋里点了香薰,清新宜人。
许珩开口:“这几日事务繁忙,夏姑娘为救我受伤,没能来看望实属失礼。”
“许大人哪里的话,你我也算是同生共死过,不必如此生疏,日后唤我夏枝就好。”
许珩点头应是,将手中带的礼品交给达叔,与夏明容落座。
三人一时语塞,房间里出奇的安静。
“朝中局势,你怎么看?”想了半天,许珩只能以这个话头打破尴尬。
“大理寺迟迟不肯结案,陛下没有由头,局面便会一直僵持。要不了多久,吴党就会把罪证抹掉。”
许珩点头,表示赞同:“是。我虽回了墉都,升任刑部侍郎,可并无实权,陛下想将案子交给我阻力重重。”
从枕边拿出一张字条递给许珩,夏枝道:“破局之法,只在一人。”
许珩接过字条,与夏明容定睛看去,上面书有三个墨字。
顾恒玉。
“大理寺卿的位置,该换人来坐了。”
夏枝病白的脸上,一抹笑意浮现。
三人商议了计划的细节,许珩明显感觉到她们之间关系微妙,于是辞了夏枝,去着手实施计划。
“夏枝,今日我来,是想同你说开。”
夏枝眼神无波地看着她,等她继续说。
“原是我有错,不该揣测你。当年,因为我轻信贼人引狼入室,我父被人陷害入狱,定北侯府自此没落,我的父兄皆亡……”
夏明容说着,眼睛里有了泪光。
“上次我说谎了,大将军并非无所顾忌……我已失家,害怕再次重蹈覆辙。”
见她情绪不稳,夏枝递给她一块手帕,见她上前来拿,牵住了她的手。
“我知道,说出来,说出来就好了。”
豆大的泪滴在夏枝的手背上,世人眼里驰骋沙场的大将军,思及父兄与这些年的艰苦,终是忍不住落了泪。
“夏枝……我并无恶意……”
夏枝点头:“是,怪我负气,没跟你彻底说明白。”
两人对坐,夏枝替夏明容拭泪:“迎客楼里的尸体是我放的不假,那场大火却与我无关。”
“在探知到吴昌会与多年前的一起屠家案有关,事涉六年前的赈灾粮时,我便着人去找当年幸存的证人。不想他下手太快,我的人只找到了三具尸体。”
夏明容稳了心绪,认真听夏枝将前因后果一一道来。
“恰逢元宵节,大理寺卿王景会在迎客楼宴客,我原本计划让一众高官亲眼见到死尸,以此开局。”
听她这样说,夏明容问出了心里的困惑:“可大理寺根本不想管,你怎么保证事情会如你所愿?”
“是,他们不愿泥泞沾身,所以需要一个有权威又不与两党、大理寺有瓜葛的人主持此事。”
“你选的是谁?”夏明容问。
“太傅,黎道云。”
太傅?夏明容之前查抄随州知县田应书时,他便说自己是太傅作保,态度很是嚣张。夏明容不明白,为田应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