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天气还是有些冷,不过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暖洋洋地洒下来,漫进客厅,把房间照得很敞亮。许一坐在客厅窗户旁的椅子上,晒着太阳,修改自己的策划案。他抬头看着阳台上的张望,看着她给架子上的花草浇水。她穿着鹅黄色的毛衣,头发随意地挽起来,是过年逛夜市时买的发簪。阳台上的风信子开得很好,香味一阵一阵地往屋子里飘。许一想起昨天安云开跟自己讲的事,关于张望对自己的暗恋。
“张望,你是不是早就喜欢我了?”
张望放下水壶,转过头来看着许一,说道:“是不是安云开跟你说的?”
“所以,你承认对我蓄谋已久。”许一推了推眼镜,笑着对张望说。
张望插着腰,,对着许一喊:“你得补偿我!”
她想都没想就说出这句话。说完才意识到真是好没道理。我的暗恋和许一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有关于他的期待,失望,难过,快乐和幸福,所有有关他的心情,和他都是没有关系的,许一没有任何的地方亏欠我,何来补偿之说?这些心事只是和“他的存在”这件事情本身共存罢了,被暗恋的人不用抱歉。暗恋的人也不应该觉得对方亏欠自己什么,又需要补偿什么呢?况且,我又为喜欢许一这件事付出什么呢?不过是一些磨人的情绪罢了,我并没有失去什么。这是事实。但张望又想:如果我和许一注定要在一起,为什么不能早一点认识呢?前面耽误的这些年到底是在怎么回事,所以,他要补偿我,必须多陪陪我。但是我的工作也很忙啊,是我没时间陪他。算了,不计较了。
张望对许一,是暗恋。
张望和许一的老家在一个地方,是个历史悠久的小城,晚饭后散步可以沿着城墙从城头走到城尾那种。
他们也是校友,初中和高中都在同一个学校,是他们县城的第一中学。初中的时候,张望和许一的班级在同一层楼,但两个班级在楼的两端,从两个不同的楼梯间上下楼,两个人原本不会有交集。只有张望去厕所的时候,能在教室外面看一眼,她本来是不会朝教室里看的,但班里的同学总说,一班有一个高高白白的男生,会说日语,经常穿着各种衬衫和牛仔裤,永远把鞋子刷的白白的,好几个女孩都往他课桌里塞情书。张望也好奇,便想瞧瞧这个男生张什么模样。
那天张望往班级里瞟,看见靠窗户边的过道里,有个男生手撑着桌子在和同学讲话,穿着藏蓝色的长袖衬衫,袖口卷起,露出小臂前半部分,带着黑框眼镜,脸小小一张,留着干净利落的短发,他的头发很黑,眉毛很密,衬得得他的脸更加白皙,笑起来时右边有一个梨涡。男生低着头,张望没有看清他的眼睛,但张望觉得应该是好看的,但女孩又不敢多看,想着上完厕所回来时再看一眼。心里想,这个人斯斯文文的,应该是许一吧。但张望回教室的时候,没看到那个男生。
后来张望就想,怎么确定他是不是许一呢?问她最好的朋友安云开吗,她总是各大八卦的中心,校园的风云人物和年级上稍微有点名气的帅哥和美女她都知道。但她可敏感了,如果张望要是向她问起许一,她肯定又要多想了,搞不好撺掇张望给人表白。后来张望有意无意地总会在校园里寻找那个男孩。做课间操的时候,张望看见他了,今天他穿了同一件衬衫,他的眼睛大大的,清透又明亮,和同学聊天时总是笑,张望听到他的同学叫他名字了,他就是许一。
初二的运动会,每个班级在塑胶跑道中间的草地上搭一个帐篷,作为班级大本营,方便放一些水和葡萄糖粉,还有椅子,供有比赛的运动员休息。班级里还专门有几个人向运动会的广播台投稿,为自己的班级加油,广播台就在操场前方的主席台上,许一是广播员之一。许一的声音经过话筒传出来很好听,吐字清晰,声音清亮,念稿时激情昂扬,很有感染力。张望没有比赛项目,但她在班级的人缘还算不错,有室友的比赛或者前后桌同学的比赛时,张望会去塑胶跑道旁边加油,扶一扶冲向终点后原地倒下的同学。或者去水房接水,在大本营写两篇稿子。原本是不可以出校门的,但体育场和学校的围墙隔着一条路,运动会期间,校门一直开放,那条路上还会有各种各样的小吃摊,张望会和安云开溜出去玩。其实也不会溜出去多远,无非就是学校旁边的文具店,或者更远一点就是学校附近的公园里喂喂鱼,可张望胆小,总是不敢去。
“班主任说了的,运动会期间不可以乱跑,被看到要罚的。“
安云开皱起眉头,说“哎呀,没事的,又去不了多远,运动会结束之前回来不久好了,你怕什么。“
张望也想去,又说不过安云开,最后就溜出去了。买几块钱的酱香饼,再买一串当时很火的旋风土豆,两人就很开心地边吃边往前走,慢慢悠悠逛着,总会去书店看精美的明信片,笔记本,电视剧周边贴画。一般都是张望先着急,念叨着要回体育场,安云开就只好一起回去。现在想起来,应该多玩一会儿的,就不会赶上帮同学去领奖台拿奖牌,离许一这么近,或许就不会把他放在心里这么多年。
张望向着主席台的方向走,伴着广播台公布女子100米决赛名次的声音,到广播台帮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