扜泥王宫,须弥大殿。日理万机的国王阿治,正看着一份密函,眉头深锁。身旁的老宫监递来一盏清茶,却被他无意间打翻在地。
“陛下!您可有烫到?”老宫监满眼心疼,他是看着阿治长大的,情分自然与众不同。
“萨奇,王后在哪儿?”阿治不以为然。
“陛下,王后在花园种花呢。”
“走。”
王宫花苑内,处处开着如火焰般艳丽的徘徊花。
暖青却在遮天蔽日的百年白柳下,种下了一棵昙花树。
“青儿。”阿治自身后拥住自己的妻子,闻着她的发香,半日不见,如隔三秋。
“这么早就回来了?”暖青仰头,靠在阿治的肩上。
“嗯,想我家王后了。”
“我看你是想我的拳头了。”两人轻笑。
“青儿。”
“嗯?”
“我要去一趟西部,大概要些时日。”阿治的声音十分轻柔。
“为何去那儿?”
“那是我前两年征战回来的一个小国,如今叫做伊那。与其接壤的还有另一个小国,叫库索里。这两个地区非常繁荣,常年有密集的贸易往来,人口流动之频繁,更是管无可管。
在我举兵之前,这两个小国已经计划合二为一,壮大自身,岂料被我抢先一步攻占了伊那。可惜的是,我刚腾出手想去收归库索里,匈奴人就到了。”
“所以,你此行去的目的呢?”
“伊那与库索里边境附近,有一个天坑,深不可测,人称‘死亡之口’。前些日,有消息传来,说‘死亡之口’有两国商队莫名发生交战,死了百余人。
第二日,当地就发生了疫病,且已迅速扩散至两个地区的交界城镇。据描述,性状与北周当年的海难相似。”阿治的眉头始终舒展不开。
暖青脸色一僵,转身抓住阿治腰间的衣袍,急切问道:“是魔族?那你去又有何用?”
“你忘了?佛果舍利应劫而生。此行过去,若真的是魔族,我作为继任者,自会收到佛旨,佛果舍利也会出现在我手中。所以,你不必担心。”
“我要与你同去!”暖青的坚持,不容他拒绝。
“此去,怕会遭遇匈奴人,你不能去!”阿治面露忧色。
“区区匈奴人,我又不怕他们,为何不能去!”
“昨日,前朝抓到了一名匈奴奸细。拷问出一件事。”
“什么事?”暖青紧紧盯着阿治的眼睛,心中隐隐有些压抑。
阿治沉吟,这个节骨眼提这件事,后果不知会怎样。但他还是希望借这件事,打消青儿跟随出行的想法。
“是不是江儿出事了?”暖青直接拽住了阿治的衣领。
“不是,你先别急……”
“到底是什么?”
“是你的画像……那奸细往匈奴送去了你的画像。”阿治看着惊慌的妻子,十分心疼。
“画像……莫非……他们知道了!江儿的身份暴露了?他们会怎么做?他们会杀了江儿吗?”关心则乱,暖青慌了。
“青儿!你先冷静,听我说。晴江身份暴露,不一定会有危险。”他按住暖青的双肩。
“匈奴需要的是大隋公主,不管是你,还是晴江,你们都是货真价实的公主。就算知道换了人,他们也不会轻易发作。只要你好好待在王宫,尽量不出现在匈奴人面前。你就是大隋的广平公主,他们没有理由伤害晴江!”
暖青似乎没有听见阿治的话,双目凝滞,自顾自转身便往藏阿殿回去。魔族发难,晴江暴露,她该怎么办?她需要好好冷静,好好思考。
“青儿!”阿治去牵她的手,却被她用力一把扒开。
阿治紧紧抱住她,不让她继续离开。“青儿,你是我的妻子,我的王后,所以我不会隐瞒你任何事。虽然为了你的安危,我不能带你去涉险。但是,我需要你,鄯善也需要你。留在王都,守住我们的国家,也能护住晴江!好吗?”
他的话,如同当头一盆冷水,浇灭了她满心的躁动不安。留在避风港,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正如阿治所说,如今,她是鄯善的王后,是他的妻子,其次才是晴江的妹妹!
“夫君,你是一个好夫君。”晴江轻轻拍拍他的手臂,示意他放开自己。回过身,再望向阿治的眼眸清澈而坚定。
“你是一个好夫君,却不是一个好国王。自古,王后不垂堂。况且,你的朝堂清明,前朝自有人为你支撑,又何必把高帽戴我头上?
你把江儿与鄯善绑在一起,以此不让我去涉险,着实是估量错了。我是鄯善的王后,不是让你藏在后宫的姬妾,自然该与你站在一处。”
“青儿!你不懂,我不能让你靠近那样的危险!”
“家教自幼教我‘正身以立德行’。如今我身在高位,又怎能安居一隅,让你独自涉险。况且,你既然能救天下人,怎知不能护我?”
阿治沉默了。这件事本就瞒不了她,只想借着她最重视的晴江,让她留在最安全的地方。万万没想到,自己真的估量错了。本来存心说服她,最终自己反倒被她说服了。
他的妻,是个格局方正的好王后。国家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