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女眷哭哭笑笑收拾半天,才相互簇拥着走向中厅。众人望见,中厅地上跪着一人。走近一看,暖青惊道:“阿金!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金抬头看她,满眼都是紧张。“是……国公爷带我来的。”
“早间,那黄口小儿,张嘴就拿青儿受伤作为要挟,要我带她来监视青儿!这不,人一来,便被我扣下了!”独孤景向众人解释道。
“如今,你若不说清一切,休想活着离开!”他指了指跪在地上的阿金,大手往桌上一拍,顿时吓得众人一个哆嗦。
“爹爹,阿金早已被我盘问过了,她算是我的人。不过,爹爹若是不放心,便找个侍卫将她送去月氏吧,其他事情,女儿来说!”暖青扶起阿金,看着她满眼的感激,莞尔一笑。
“那便先带去客房歇着,待我们事了,再找人送去月氏。”
“还有,请爹爹找回方才那位女巫医,给阿金看看。匈奴人喂给我的毒,她替我挡下了。若是能解,也算是我们还了她的人情。”
独孤景这才正视眼前这个叫做阿金的女子,既是有救命之恩在前,那便应当以礼相待!
“空灵,带她去找管事,好生安置。赵国公府定倾我全府之力,为她治毒!”这是一个父亲的感谢。
阿金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给所有人磕了个头,便由空灵扶出去了。
几人这才一一落座,等着暖青和盘托出。
几盏茶后,暖青说完了自己探知的,关于匈奴王庭的一切情况。在一片沉默中,晴江先开口了。
“匈奴的意图,果真这般浅显?”她的左手微微握拳,抵在唇边,陷入了深思。她总觉得哪里还有一些蛛丝马迹,却见不着,摸不到。
“看来这趟大兴城,咱们是非去不可了。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不如,我们一家人,去将这天搅上一搅!”独孤景噌的一声站起,脸上竟似乎洋溢着少年人般的兴奋。
“哈哈哈!好主意!就去搅上一搅!”房门被一把推开,班老将军哈哈大笑着踏入屋中。
“你们且去尽情地搅!我的乖孙女儿,有祖父给你们撑腰,看他们敢拿你们如何!”班老将军挨个摸了摸三个丫头的脑袋。
“父亲,那毕竟是大兴城……”班氏还是有些忧心。现下,虽别无选择,但她终究想着逃避。毕竟,她的孩子们已然伤痕累累。
“夫人,这一遭,我们一家人,一条心,一条命!无论如何,都不能任由那些跳梁小丑,随意拿捏!”独孤景怀中揽着班氏,另一只手便要去招孩子们。
抬起头却发现,三个孩子早已围到了她们外祖父身旁,各种亲昵!心中顿时泛酸,看着老丈人的脸色,又不敢叫板。
三日后,慢条斯理的独孤一家,终于备好了行装。三辆马车,二十余人,在班老将军的注视下,慢吞吞地离开定远侯府,往大兴城方向出发了。
首车内的母女四人,正围在班氏身边,盯着她手中的物件看。这是一柄镶着蓝宝石的金色匕首。
晴江与暖青一眼便认出了,这是当初临行时,要她们揣在怀里的那把!而如今,两把一模一样的匕首,却只回来了一把。
“江儿,这是你的。”班氏将匕首递给晴江。晴江却是神色复杂,不敢接过。她抬手揉着女儿的发,轻声又道。
“母亲知道,这把匕首,会引起你们的伤心事。况且,青儿的那把,还不知能否找回来。但是,母亲要你们记住,这一路,我们是奔着忧患而去的。成则生,若败.......”母亲怕是会先失去青儿……班氏眼眸微红,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
“看着这把匕首,我们要时刻谨记。虽然那些人给了我们苦楚。但是,抢走它的人,最终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班氏牙关一咬,一把将匕首塞入晴江手中。
三个姑娘盯着这把匕首,深思良久。
“我的匕首,迟早要让他们跪着奉回!而且,他们也别想好过。”暖青将掌心覆在匕首上,眼中迸发出一阵寒光,如同囚禁在金帐的那些日夜,她都恨不得冲出去活剐了那些始作俑者。
暖意也伸出手,覆在暖青手背上,三人相视一笑。她们,要生!还要生得自由!
班氏看着三个姑娘,很是欣慰。一家人,便是要这样的一条心,前路,方才不会散!
“老爷!车走得太急,我们江儿小脸都白了!”她笑着冲马车外头喊。
马车又慢了一些,三个姑娘相互看着,捂嘴偷笑。
他们不急,他们为何要急?如今该急的,是即将抵达大兴城的大夏使团,是王子持宴,是那群害他们的匈奴人!
日月如梭,独孤家一行走走停停,过敦煌,游西海,宿金城,历雍州,洋洋大观,乐而忘返。
一路上,众人还在暖青的潜移默化下,逐渐养成了轮番投喂晴江的良好习惯。而晴江,也不负众望,连吃了二十余日,终于赶上了暖青的轮廓。两姐妹如今站在一处,又是当初那般,不可分辨。
一个月后,一行人晃晃悠悠,到达了大隋王都——大兴城。
“大兴城,城高楼坚,气势磅礴。外郭城一百零八坊,层楼叠榭。皇城有司,威严肃穆。再往内,便是大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