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一口一个老婆子,其实他与妻子加起来还不到八十岁,却因为痛失女儿,平白比寻常人老了整整十岁!
“大概这就是报应。”老头喃喃地叨念了一句,正色道:“听说你从下习武,练就一身铜皮铁骨,是也不是?”
明柯道:“人我交给你了,伺候好些,别死得太轻松。”
“多谢公子成全。”老头跪地叩首,将额头贴在地面上,恭恭敬敬地朝他磕了三个响头,才慢慢起身,拎起手中的大灰布袋缓缓走向郭瘦棋。
明柯看了一眼神色憔悴不堪的江宁郡主,温声道:“这里风大,我送你们回府吧,想必令尊已经着急。”
“谢谢你。”江宁郡主点点头,捂着脸小
声抽泣起来。
明柯解下红色宽大的外套,给她裹上,温热的气息让江宁郡主仿佛找到一丝安慰,可又更加痛苦地意识到一个残忍的真相,明柯知道了。
他什么都知道了。
这无疑对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子,是比死还难以接受的事。
走之前,苏若忽然停下脚步,反方向跑到郭瘦棋跟前,狠狠地啐了他一口。
当他们走出去大约一百步远的地方,一阵惨烈而痛苦的哼声从身后传来,光听一下,都让人起鸡皮疙瘩。
江宁郡主顿在原地,明柯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不要看,忘掉今天的不愉快,你还是你。”
精神崩溃的江宁郡主蹲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同时还有苏若
。
不管将仇人如何千刀万剐,也弥补不了她们所受到的伤害,永远也弥补不了!
江宁郡主哭了很久,她觉得浑身都好疼,好累……然后身子一歪,昏倒了过去。
苏若无助地望着明柯,低声道:“小姐被那个贱人算计了,他们派人乔装成你的样子,然后、然后……”
悲痛的呜咽在秋风中细细传开来。
“不必说了,今天的事,你们主仆二人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说完,明柯将人抱了起来,在城门口的时候找了辆马车。在很多人诧异的眼光下,亲自驾着马车,往自己家的方向跑去。
城里的乱子已经平了,郭家军有一部分被杀,一部分投降,还有一部分在郭
怒的阻止下一起跪在宫门外的大街上,负荆请罪,旁边挺着彩豆的尸体。
郭怒跪在瑟瑟秋风里,颤巍巍地喊道:“皇上明鉴,臣教子无方,让其受到妖妇威胁!妖妇与梁国郡主里应外合,在犬子身上种下蛊毒,逼迫他起兵造反!请皇上明鉴!”
“犬子无知啊皇上!”
“臣教子无方,甘愿受罚!”
……
江大人与巡防营都副统领在宫前下马,都副统领除去身上的重剑,摘下头盔抱在怀里,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磕头的郭怒悄声道:“这老东西怎么跑这里来卖惨了,他那贼儿子杀了我巡防营许多兄弟,我还没跟他算账!”
“做做样子罢了。”人老成精的江大人瞥了
一眼低声道:“他女儿现在是名义上的太后,他怎么说也是个国丈爷出生,现在装得越无辜,后面的处罚就越轻松。”
“老狗狡诈如斯!看我过去会会他——”都副统领说着就要过去。
江大人一把将其抓稳了,摇头:“圣上在宫中等着我等去述职,你不要节外生枝。”
都副统领虽心有不甘,却也不好违逆,只得忍了一肚子气入宫去,少不得要在皇上跟前狠狠告郭家父子一状子,什么强抢民女霸占良田,纵容下属斗殴赌博云云。
更别说郭瘦棋谋逆大罪,捉到肯定是凌迟。
这时,都副统领还不知晓郭瘦棋已经被明柯找人私下“处决”了,其目的无非为江宁郡主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