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郡主脸上露出果然的神色,又瞅了一回:“你女儿比你标致。”
“郡主谬赞。”舒氏知她又想诟病大魏美女消瘦弱不禁风,却装作不知,故此谦辞。
花容郡主自小长于草原,与哥哥弟弟们骑马喝酒,对付这种女人间的弯弯拐拐反而不甚拿手,不知不觉见就拜下阵来。
她那丫头柔桑确是在王爷的后院长大,颇见识过一些女人的斗争,忙提示她道:“按照大魏的律法,亲人犯法是要连坐的。”
“那叛乱呢?”花容郡主还是挺上道的。
“罪加一等。”柔桑小声道。
舒氏听了眼角一跳,扭过头去与国公爷对望了一眼,后者回以坚定的眼神。舒氏一颗心方才稍微定下来。
花容郡主咳了一声,对舒氏道:“我问你,你们府里的
人呢?怎么就你们几个?”她指着国公爷夫妇身后零星的几个仆人。
舒氏道:“老太君年事已高,在后堂休息,郡主不会连她老人家也要叫出来罢?”历经三朝,老太君有这个底气不鸟皇帝意外的人。
花容郡主不悦:“我说的不是她。”
“妾身尚有一子,方才周岁,此刻正在厢房中**。郡主要见吗?”
花容郡主再度摇头:“你知我说的不是你儿子。”
“那便没了。”舒氏平静道。
“撒谎1”花容郡主几乎跳起来,她旁边婢女柔桑忙将其拉住,附在耳边低语了几句,花容郡主眼珠儿转了转,嘟哝了一句:“他们中原人怎么说来着?树倒猢狲散,这家子散得倒是真快!”
“中原人哪有我们讲义气。”柔桑低声应和了一句
,看向舒氏等人的眼神充满优越感,仿佛在说你们中原人没有我们西戎人好,个个都是势利眼。
“你,出来——”花容想了想,指着舒氏。
后者犹豫了一下,待要迈步,却被国公爷一把拉住,顺势挡在身后带笑道:“拙荆不善言辞,若有得罪郡主的地方,还请看在老夫薄面上——”
“既然知道本郡主看她不顺眼,国公爷还要护着么?你们中原人不是有句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国公爷此刻不飞,难道要等着人收网罗雀?”花容傲慢地瞥了他一眼。
国公爷微微蹙眉,依旧保持着恬淡而不失平稳的语调与花容郡主周旋道:“郡主博闻强识,对我们中原文化了如指掌,想必也听过另一句俗语,老伴老伴,少时夫妻老
来伴!又怎能弃置不顾呢?”
花容郡主似乎没听过,有些好奇的竖起眉毛道:“老?她可一点也不老!况且你们中原男人不失都喜欢纳妾,没了再娶便是,国公爷何必紧张。”
“郡主此言差矣。”国公爷还是耐着性子与她说道:“夫妻夫妻,生则同衾,死则同穴。夫人乃老夫一生中生死相随的称心如意之人,又岂能说换就换?难道郡主没有找到这般与自己同衾共枕,可交付心肠的一生人?”
“生则同衾,死则同穴,同衾共枕……啊呸!”花容郡主念到一半,饶是她一个奔放的草原女子,也不由地红了脸,暗骂一句可恶,竟不知不觉被这个狡猾若老狐的男人给绕进去了。
国公爷则开怀大笑,有笑这郡主憨直得简直近乎可爱,也
笑自己一把年纪了,居然还有机会说出如此肉麻的剖白之言,心中甚是痛快1
再看一旁的舒氏,显然已经呆楞了好久,嘴里也是反复念叨着那两句“生则同衾,死则同穴……交付心肠一心人”感动得泫然欲泣。
“尊夫人眼泪汪汪,怕是感动得紧。”花容郡主有些嫉妒地瞅了她一眼。
舒氏忙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收敛起神色。此生能嫁得国公爷这般夫君,死也知足了,她还怕什么?如此一来,她的背脊就更挺了,仪态也更端庄有方,看得那花容郡主都有两分称羡,在心头暗道:“昔日常听父王说临危不惧,没想到这个弱不禁风的中原女人也能做到,真是稀奇稀奇。”
“你的女儿抢了我的如意郎君。”花容郡主总算想起今天的正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