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没?列行检查——”带头的不耐烦地吼道。
马车里静悄悄的,过了一会儿,一名娟秀的少女撩起帘子面带笑容跳下来:“军爷勿恼,奴家这不是下来了么?咱们女儿家比不得各位行军打仗的爷利索,这是咱们姑娘的一点心意,天气凉了,买口热酒喝——”
“什么姑娘?你们是什么人?出城做什么?”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一群士兵收下她的碎银子,听了一番软化,口吻便没有先前生硬,只是眼睛依旧盯着马车帘子不放。
“嗳哟我的爷,我们可是良民!”娟秀的少女娇滴滴地嚷道,“不信您看,这是咱们老爷对牌,军爷就行行好吧……这人来人往的,咱们姑娘是金贵
人,抛头露面不好——”
“金贵人?这可是皇令啊姑娘!别说你们姑娘,今儿就是宫里的娘娘要出城,也得按规矩来——否则咱们哥儿几个就——”其中一名士兵很干脆地比了个杀头的动作。
少女脸色乔变:“啊呀呀——吓死人了!怪道我们这一路出来,杀得鸡飞狗跳,天子脚下,什么人如此大胆?”
“告诉你也无妨,今儿宫里那位倒了,巡防营的人奉旨去抄家,与……”一名士兵见她生得颇是可人,不由地多嘴两句,却被带头的人严厉喝住,不敢再往下细说。
少女却听得双眸一亮,抿嘴微微一笑,露出嘴角一处浅浅梨涡:“啧啧。爷们知道的真多——看来古人说的登
高跌重还是个真理,像咱们这样的人家,反倒好些。各位爷说是也不是?”
众人不置可否,带头的道:“闲话少说。让你家姑娘出来露个面,大家都好说话。”
“这……”少女为难了一下,咬着嘴唇飞快一笑:“奴家得问问姑娘去。”
带头的把眉头一锁,不耐道:“还问什么问?方才吏部侍郎家的千金出门,还不是照样打开帘子让人看了,你们姑娘能比她金贵?”说着,上前一步用力挑开帘子。
里头的人明显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举起袖子挡住脸。
士兵的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腹部上,不由地神色一沉,厉声道:“你是什么人?不是姑娘吗?”
一旁的少女有些赫然地低
下头,走过去贴在耳边悄悄说了两句,那带头的听完转了下眼珠,嘴角闪过一丝了然的讥笑。
少女忙上前将帘子放好,回身对带头的道:“多谢军爷担待,奴家这厢可以出城了么?此事说来话长,咱们姑娘也有姑娘的难处——”
“行啦行啦!”带头的挥挥手,示意底下的人放行。
少女展颜一笑,跳上马车跟着出了城。
马车里,梨白撩起宽大的衣服,将宁君瑟从后面扶起来重新坐在中央的位置,桃胶揉着胸口道:“我的娘呐,这辈子都没这么紧张过!”
“你还说,刚刚你那一动,把我差点没吓死!幸亏琴瑟反应快,赶紧将帘子放下来,这才蒙混过去!”梨白嚷道。
方
才紧急关头,她们按照原计划,让梨白假扮富商家怀孕而为主母不容的外室女,将宁君瑟藏在裙摆后面。那些士兵看不是画像上的人,便没有多看。
梨白桃胶二人为了不引人注意,特意调制了一种抹了肤色泛黄的胭脂,今早出门前各自厚厚抹了一层。原本小清新的二人,一下子降了好几个层次,甚至有点村气。
而琴瑟则稍微改变了下眉眼的样子,率先跳出来分散官兵的注意力。从结果来看很成功啊,那些守城士兵有一大半都在盯着她看,其中几位甚至表现很露骨,若非这种特殊时刻,估计都要上前调戏两句了。
四人正在马车内庆幸不已,忽然听得外头一喝:“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