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若睡不着,奴婢陪您说会儿话吧。”琴瑟收拾完屋子,自搬了个小凳子过来,在她身旁坐下。
宁君瑟半曲了身子坐在软塌上,腰上枕着一只又厚又软的长枕,小半个身子陷在里头。那枕头是潞绸缝制的,上头绣着漂亮的百子图案,枕芯是梨白亲自弄的,跟徐太医请教过,配上了利于孕妇的东西在里头。
灯光下,她的脖子白皙而修长,肌肤如雪般通透,乌黑的秀发松松地绾在脑后,简单地插着几只青玉簪子,精致明艳的面庞透着慵懒与高贵。
饶是天天近距离看着,琴瑟也不得不喟然一声,王妃当真是国色天香。往常身上就带着一股淡淡的甜香,像初开的花朵儿一般,还有蜜糖的气息。
因为王妃平日爱捣鼓胭脂水粉,众人只当是那些味儿。这一怀孕
方知,王妃身上的香气居然是先天的!这般千娇百媚的美人儿,脾气性子也好,从不恃宠而骄,也不妄自菲薄,难怪王爷一直拿她心肝肉似的捧着。
那些宫里的娘娘哪个不是美人儿?可像王妃这般有福气的当真不多。
“你这蹄子,又在想什么编排我?”宁君瑟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伸出一根食指轻轻戳了她的脑门儿一下,“那两个小蹄子呢?你越发纵着她们都快懒死了。”
“桃胶在后头守着熬您的安胎药,梨**着小丫头收拾东西,就我闲着,来给王妃解闷儿。”琴瑟笑嘻嘻道。
“收拾什么?这丫头要私奔会小情郎啦,请你们给她打掩护?”宁君瑟一脸八卦地望着她。
之前听说有个高大的男人看望过桃胶,众人笑了好一阵子,最近似乎不见来了
?还是这丫头害臊,不好意思。说起来,她上辈子为了自己吃尽苦头,这世她一定要好好对这丫头,免得留下遗憾。
想了想,对琴瑟道:“回头你让桃胶来我房里一下。”
“王妃莫急,桃胶就快熬好了。等她来,就我换我下去收整。”
“不过年不过节的,你们收整什么,这么煞有介事?”宁君瑟好奇。
琴瑟见瞒不住,便弯了弯嘴角道:“冬太嫔娘娘派人来传话,想见见您,她明日下午在皇经寺山下的平安观等您呢。”
“怎么不早说!”宁君瑟激动地差点站起来,骂琴瑟:“这么重要的事瞒到现在?太嫔娘娘生性淡泊,从不轻易麻烦人,更是怕给人添麻烦……如今急急忙忙的找我,难道是五弟出事了?”
联想到王爷与老五的感情,还有太嫔娘娘的恩
情,宁君瑟整颗心都揪起来,立马在心里把先骂了朱昭恒十几遍。
琴瑟也慌了:“王妃坐稳,吸一口气,听奴婢说:太嫔娘娘是托人带的口信,她人好好的,襄王也好好的。王妃若不信,您看这个——”她从怀里掏出一封密信递给宁君瑟。
宁君瑟接过一看,上头用火封印了,戳着王爷的私印,不禁喜道:“王爷来信了!”
“王妃别激动,徐太医说了,孕妇忌情绪波动,对胎儿不好。”琴瑟连忙提醒她。
“我知道,我知道。”宁君瑟欢天喜地地拆开信封,从里头掏出薄薄一页纸,上头是一手漂亮的行草,只写了一句话:事从权宜,听人安排。
宁君瑟有些小小的失望。
盼星星盼月亮才盼来这么一封家书,居然就写了八个字?王爷果然很小气,宁君瑟不
高兴了,将信纸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又把信封倒过来检查了两回,确定没遗漏什么,才闷闷不乐地对琴瑟道:“王爷还带了什么别的东西没?”
“没有。”琴瑟很老实地道。
宁君瑟拉长了脸。
琴瑟忙安慰她:“王爷一向足智多谋,谋虑深远,此番送来一封家书已是不易。千言万语,王爷都藏在心里,字里行间,字字都是对王妃的万般体贴和周全。王妃不要被表象所惑,奴婢跟了王爷快十年之久,还没见王爷对谁如此上心过呢。”
“开口闭口你家王爷,怎么,王爷把你人给我,心却还留在他那里?”宁君瑟打趣地望着她。
“王妃想什么便是什么,奴婢没什么好辩解的。”琴瑟看她还有闲情雅致吃醋,方倒放心了大半,都说孕妇敏感多疑,果不其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