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说得没错。”冷不防国公爷一把掀起帘子跨进来,舒氏也进跟这进来,福了福身子叫了声“娘”,然后立在一边不说话。
国公爷立在中央,扫了眼屋里的大小妇孺,沉声道:“也不必去问了,皇上答应是迟早的事。巴蜀那边刚刚飞鸽传说过来,对方兵马防守十分严整,怕是筹谋了许多年的动作。朝廷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多余的兵力出征……和亲是唯一最好的选择。”
“可是……”老太君眉头紧锁,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地上的李画媛,到底是自己亲孙女,犹豫再三总算狠下心来跺脚道:“我李氏祖训有云,永不与番邦为亲
为友为邻,若非国之大事,绝对不与其同在一个屋子吃饭,何况——”
李画媛黯淡的双眸闪过一丝亮光,膝行了两步上前道:“祖母——祖母——孙女绝不想嫁给西戎人!祖母救我——”
“现在才着急,晚了!”老太君重重地道,转过头:“嫁不能嫁,那就按老规矩办。”
“什么规矩?”四房惴惴不安地望着李令渊。
国公爷眉头一皱:“儿子这就去安排。”
四房见状,吓坏了,跳起来挡在他跟前追着问道:“什么老规矩?我就这一个不争气的孽障,好歹留下她狗命……”
“四弟妹想多了,画媛是李家的嫡亲血脉,我
李家再怎么不济也不会作那等饿死女儿沽名钓誉的下作事。为今之计,只有把孩子先送去家庙,对外宣称是染了重疾,不宜在家养病。我想西戎人再怎么蛮横,也不至于到庙里抢人吧?况且皇上也不会答应。”
“那以后呢?”四房脑袋里飞速地运转开来,家庙,养病……“不行不行,那不等于当众宣布我们的孩子要出嫁作尼姑了吗?那她以后还怎么嫁人成亲?”
“不然呢?”老太君冷冷地瞟了她一眼,“送去和亲?”
“不、媳妇不是这个意思。”四房惊魂未定,更不敢轻易开口,怕惹怒了老太君,罚得更狠。
“那还拦着
作什么?等皇上来宣旨封她作娘娘吗?”老太君重重地吸了一口气,身子不由自主地晃了晃,她是被气的。
这时,舒氏上前一步,轻轻拉了拉四房的手臂柔声劝慰道:“四弟妹放心,等这阵风声过了,咱们再顺便找个借口将孩子接回来,或说孩子的祖母想了。等那时西戎的问题解决,皇上一定高兴,也不会管这种事。咱们先避过眼前这关再说——”
“可是、可是……”四房话到嘴边愣是吐不出来,最后只能妥协,扭过身子去不看。几个婆子上前扶起李画媛,半架着带出去,才走到院子中间,四房忽然像发疯似地冲出去,几把
推开那几个婆子,将女儿牢牢护在怀里大声道:“不、不可以!家庙那种地方冷冷清清,我们画媛虽不是什么金枝玉叶,却也从小尊重着长大的,怎么能去那种地方?还背着一个身染重兵的名声,以后如何嫁人?那不等于一辈子都完了?二哥,做弟妹的这辈子窝窝囊囊,也没求过你什么!如今瑁疆是皇上跟前红人,您是他老子,您的话他不敢不听……就是皇上,不看僧面看佛面,事情总还有转圜的余地,不是吗?”
说着,母女俩在中庭相拥而泣,哭成两个泪人。那场景把阖府都惊动了,周妈妈见不是个事,忙让人挨个赶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