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襄王正在京郊大营里练兵,一卷圣旨送到,那些平日里拥戴他的亲兵听了,差点没就忍住骂出了。什么狗屁皇帝,朝廷现放着那么多武将将军不用,非要襄王,不是摆明着给小鞋传?
宣纸的苏公公办完公差就回去了,倒是他身边的跟来的小太监六子在外头对苏公公小声道:“小的入宫前有一个兄弟,后来听说他入了京郊大营,此次征蜀……小的想去见见这位兄长,还请苏公公您通融通融。”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只赤金的镯子塞了过去:“这是昨儿给娘娘们办差事新得的,给公公买些糕点吃。”
苏公公见那镯子成色好,足足有二两重,方咧嘴道:“你小子也有发达的时候?去去,给你一盏茶功
夫,别耽误了。”
“多谢公公,多谢公公。”六子千恩万谢地去了。
苏公公揣着那镯子,心情颇好地哼起了小曲。皇上派襄王去平乱,明眼人都能看出是有去无回,这六子想趁发兵前知会自家兄弟一声,倒也无可厚非。
消息传到后宫,冬太嫔正在涵香院里与其他几位位分不高的太嫔们一起做绣活,听后“哇”地一声栽倒在绣布上,晕过去了。众人又是掐人中,又是传御医的,好容易才救回来,冬太嫔嚷着要见儿子。
其他太嫔见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其中一人小声了句:“襄王已经出征了。”
“什么时候的事?现在是什么时辰?”冬太嫔瞪大了眼睛。
“酉时。”
冬太嫔听完,“咚”地一
声又晕死过去,众人再度乱作一团。
醒来后,冬太嫔就跟太后上了道折子,说要去皇经寺斋戒诵经,为大魏祈福。太后思虑了一番,这个请求合情合理,人家儿子又在外打仗,不好直接回绝,就说她身体未痊愈,还是留在宫里静养为佳。
冬太嫔不死心,又上了几道折子,说自己身体大好,就想去祈福云云。太后不厌其烦,心想谅你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朱笔一勾允了。
第二天一早,冬太嫔就一身素装,拎着个小包裹,乘了辆小马车出宫了。旁的金银一概没带,只带了个贴身伺候惯的宫女。
太后派人以护送为由,一直送到皇经寺,暗暗观察了两天。这冬太嫔果然也没有病恹恹的,每日晨钟暮鼓,
住在后面的小庵堂里,念经打坐,吃素,早睡早起,不跟旁人多一句话,真的跟个出家人似的。来人这才放下心,只唤来里头的主持嘱咐了些话,隐约告知是太后的意思,主持听完神色凝重,点头答应不止。
来人自回去如实禀告太后。
一晃离襄王出征蜀地也有七八日。西戎哲达王子婚事还没解决,朱昭恒命人督办,权贵之家相互制衡,谁都不敢冒然把别人的女儿推出去。倒是有些二圈层的破落户,女儿多的乐得送一个出来讨好下新皇帝,奈何被西戎的使团知道了,径直在大殿上问皇上:“我西戎将千尊玉贵的郡主下嫁,大魏就这般敷衍我西戎?”
众人腹诽:什么下嫁,分明是那花容郡主太奔放…
…当然这话没人敢说出来。蜀地叛乱终究离得远,影响不了大局,若西戎这时候插一腿,大魏就真的背腹受敌,可不是玩的。
朱昭恒将目光落在季相几个身上,季相立马挺身而出:“老臣家中尚有两女未婚配,只是确是庶出,若哲达王子不嫌弃……”
朱昭恒将手一挥:“有嫡女的站出来。”
礼部尚书背脊一寒,上前两步颤巍巍道:“老臣膝下只一女,从小娇生惯养,体弱多病,恐、恐……”
哲达王子冷笑不已。
朱昭恒厌烦地挥挥手:“此时容后再议,哲达王子放心,我大魏自会挑选出身容貌俱佳的女子与西戎联姻。”
哲达王子这才露出笑意,抬手谢道:“皇上有心了,小王在驿馆静候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