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吗?”宁君瑟见陆其霜一身云锦贵妇装扮朝自己走来,开门见山,冷冷地问道。
她现在已经嫁给钟子录,是已故翰林学士的儿媳妇,打扮衣着自然与姑娘时判若两人。
“三姑娘还在生我气?”陆其霜当着众人的面,楚楚可怜地低下头,装作一副惭愧又无奈的样子。
“猫哭耗子假慈悲。”梨白看不下去,在一旁啐了一口。
宁君瑟懒怠理她,自茶几上捡了快粉白相间的糕点放在嘴里,慢慢地咬着,一股清甜自口中弥漫开来。
“我……”
“其实我要谢谢你。”宁君瑟打断她的支支吾吾,笑了笑,眼睛弯成两道好看的月牙,就像初春的豆蔻般,“如果没有你,我也不会入宫,不会
被王爷看上。听说钟夫人可严厉了,你一定很不自由吧?不过我不会同情你,因为你都是自找的。”
“我很好……”陆其霜脸色白了白,攥紧手中的流苏绣帕子。
宁君瑟说得没错,钟氏是个严苛的人,家中一应大小都归她管。别说管家权,连自己丈夫今朝出门穿什么她都做不了主,偏这个钟子录还是个十足十的愚孝子。
也就是后世说的妈宝男。
早上鸡叫就要起来给老太婆请安,还规定什么过午不食,晨昏定省。家里佣人本就少,还老被她嫌三嫌四,这不又打发了几个,理由是她们日常不能帮衬着做针线。
可不好过归不好过,面子却是过的去的,陆其霜一面诅咒自家婆婆早登极乐,一面
挖空心思谋出路。
她今天的任务必须得完成。可怎么做呢?
陆其霜四下里扫视,忽见一个穿葱绿褶子的婢女端着茶盘进来,于是起身自作主张地道:“三姑娘别恼,我以茶代酒,替你赔不是——”
伸手夺过婢女盘中的茶,直接就朝宁君瑟的裙角泼过去。
“钟夫人,你这是做什么!”宁君瑟躲避不及,被她泼了一不少热茶,旁边梨白跳起来抓住她的手用力一扭道:“你故意的,我可都看到了。”
陆其霜吃痛地叫起来,周围的宾客纷纷侧目,她忙变了变脸色,低声央求道:“我真的只是想给三姑娘亲自端杯茶,没想到会这样。”
“小姐,奴婢陪你去厢房换件衣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不可能真把她怎么样,可这口气总是要出的。梨白用力地拧了下陆其霜的手腕,摔在一边。
有人小声道:“能什么呢?还没当上王妃,倒先耍起王妃的威风来。”
宁君瑟拧过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中没有凌厉和威压的含义,而是平静和恬淡。她知道哪怕洛清王再不起眼,也是皇族,在这些人看来,她依旧配不上。
但那又如何?她就是会嫁给他,而这些人不服气也不行,想到这突然有点愉快。
所以宁君瑟什么都没说,起身很淡定地朝后面的厢房去,梨白聪明地跟了上去。陆其霜跌倒在地上,咬着牙一脸苍白,在心里默默地骂了一句:“看你能得意几时。”
王府的厢房很多,但是今天来的
人也多。不少厢房门口都有丫头或婆子守着,表示此间有主,宁君瑟转了几圈,总算在西角这边见着两间空房。
世家女子出门,都会带两套备用衣裳,这是基本礼节。所以宁君瑟也没多麻烦,就换了件粉百合千叶绣的丝萝长裙,看上去像一朵盛开在花丛里的杜鹃,丰盈而鲜艳。
换好衣服后,她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于是到长廊上走走。梨白那丫头被她打发去取点心,她不想跟方才那些人一屋子呆,还是外头自在些。
不知不觉,沿着小水桥走到院里,此处乃一小景,仿造江南园林的格局,甚是精致有趣。院中引了活水,还特意安了个小水车,哗哗地想着。
宁君瑟边走边看,忽然觉得身后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