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又过了半个月,这半个月里,古木森为了跑木材厂和青砖厂的报建手续,不知道带着老顾跑了多少次有关部门。虽然也请傅局长帮打了很多次招呼,但是这个时代的小县城有一个不成文的现象,就是阎王易见,小鬼难缠。什么主任啊、局长啊请客吃饭好几回了,但是资料还在最基层那里等着排队走流程。
楼大方见这么长时间古木森还没动静,都按捺不住主动说要帮忙了,于是古木森在楼大方的总造价里又加了5个点,让楼大方帮忙着打点。原来80万的造价预算,加上账期和这些乱七八糟的费用已经接近100万,签完合同没两天,楼大方就把报建报批的手续全部办了下来。
拿到手续,古木森内心其实是又激动又无奈,在这个年代,当你想遵循规则的时候,总有不守规矩的人破坏规则,这就好比大家都在排队办事情,总有人插队,有“条件”的人就能插队成功,没“条件”的人只能老老实实继续排队,排上很长一段时间甚至要投诉、要上访好几次才有机会把事情办成,当然也有把事情直接办砸的,人家有的是手段让你办不成事。这不叫市场规律,而是本来公平的发展机会,因为一些人为因素变得不公平。
不管怎样,古木森如愿建起木材厂,第一步就是要把烘干区做起来,这个区域是关键,以后青砖厂的烧砖余热要充分回收利用。为了把余热烘干这个事情干成,他还专门斥巨资请了徽省那边的余热发电专家团队做工业设计,当然按照他对政策的了解,过不了两年,国家会对所谓的新科技、先进技术给企业补贴,他这技术放眼两广地区都是当前的头一份,这笔投资到时应该能收回来。
古土垚对古木森已经完全放权,因为这个儿子目前表现得可比他们两口子出色得多,又能赚钱,又能办事,这不由得使古土垚和古土圭两兄弟在一起聊天时经常感叹长江后浪推前浪,有自豪有骄傲,也接受了自己逐渐老去的现实。
木材厂的电话总算接上来了,古木森寻思采矿场清表的进度应该也差不多了,就打电话问朱胜宝什么情况?
“宝,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古木森开门见山问道。
“没啥大事。最近的天都秋高气爽,干起活来很顺利,但是有个龟毛在山上抽烟,烟头没熄灭引起小范围山火,烧了几棵树,幸好那片地方清得差不多了,消防大队及时灭火这才保住其他树。为这事矿上被罚了点钱,责令整改停工了好几天,前两天厂长才终于把事情平下来,今天复工了。”朱胜宝轻描淡写地说了最近的情况,按照他的估计应该再有一个多星期就能把全部活干完了,他催促古木森要抓紧时间把原来平整出来的树根拉走,不然按照消防的意见是要集中销毁避免火灾隐患。
古木森听到这话反而乐了,这年头大家都不识货,树根当废柴,再过几年这些废柴可大多能变身艺术品,到时就得卖高价。想到这,古木森也怕夜长梦多,于是叫朱胜宝调配车辆,集中往木材厂已经平整出来的场地拉。当然,这在矿场看来只是在清除地表垃圾,并没有人阻挠。
古木森在平整场地上面的支出已经超过二十万,采矿场那边只会支付几万块工程款,如果没有树根做资金平衡,古木森这笔可是亏到姥姥家的生意。再说了古木森原本醉翁之意不在酒,还是冲着砍伐出来的木材来的,这才是大头,这笔生意做好了,未来几年的木材储备都有了。
临近完工,古木森决定还是再和朱厂长联系得更紧密一点,于是给朱厂长也打了个电话。
“厂长您好,是我,小古啊!”古木森拨通电话,把想请朱厂长聚一聚的提议说了,没想到的是连约几个时间,朱厂长都找借口推脱掉了,反而让古木森有啥事可以到矿场办公室聊。
这明显不符合朱厂长办事风格的情况,让古木森内心忽然出现了不安的感觉。古木森决定还是专门到采矿场找朱厂长聊一聊。
到矿场找到朱厂长,古木森寒暄了几句后,问起了木材处理的进度。只见朱厂长顾左右而言他,并没有像以前一样让古木森放心,只是说了木材拍卖的事情已经上报,等全部砍伐完毕后会有专门的人员负责评估、组织拍卖,拍卖的过程可能采矿场不会参与。
这个变故虽然有些意外,但是又符合古木森对体制的判断。在香饽饽没成型之前懂得欣赏的人不多,等成型之后,就会有人想要分一杯羹。但古木森也很自信,在北容这一亩三分地能啃下这么大块蛋糕的木材厂不多,单以规模论,古家的家具厂已经排到了县里的龙头老大地位。
得知消息,古木森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一如既往地热情邀请朱厂长有空就一起吃饭,临走前还留下了几盒茶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