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年一伙人迟迟等不到沈辞礼,给他打电话。才开免提,那边忽地传来嘈杂以及他心情愉悦的渣男声——
“卿时榕……你这样我听不到声音。”
“你自己拿!”
“那我放手了……”
“哎——”
一伙人呆若木鸡,诡异地过分安静。归年赶紧掐断免提,心里万千草泥马奔过,语声不由压低几分:
“兄弟!你是不是有点没良心?!别忘了,这儿还有妹妹要伤心欲绝了——”
“……滚。”
夏橙还在发呆,被丹丹一把拉进卧室:“姐姐,你也帮我看看这题?”
“——时榕姐姐给我布置的作业,我问哥哥嘛,他说这么简单的题目,有点浪费他的脑子……”
她坐在桌前,明显心不在焉。
“姐姐,这题真的很简单嘛?……”
夏橙从恍惚中回神,被卷子上那行笔走龙蛇的字吸引了注意。
她的心漏跳几拍,问丹丹:“她——卿时榕什么时候开始来这儿的?”
“快有一个月了,阿礼哥哥介绍她来的。”
“那,他们经常一起来吗?”
丹丹摇头,目光也被那行字吸引:“什么嘛,哥哥也太自恋了,还沈辞礼到此一游!”
夏橙垂下头,指尖滑过那行字,长长的睫毛在娴静的脸上投下阴影——
“她和你阿礼哥哥——关系好吗?”
“我也不知道好不好,”丹丹理了一遍,完全看不懂:“——不过,哥哥有好几次跑来找她倒是真的!哼,还找什么蹩脚的借口,估计也只有时榕姐姐那么傻的人才会相信……”
她解得头疼,嘀嘀咕咕,口无遮拦:“都以为我不懂呢,就欺负我年纪小呗!……哥哥喜欢人家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了……”
——
回到别墅已是傍晚光景。
晚霞漫天,像盛夏的色彩。
夏橙一进门便看到沈辞礼坐在沙发里,举着半个西瓜吃得投入,头发还有点湿漉漉的,像是刚洗完澡的模样。
沈有光夫妻二人还没到家。家里佣人见她回来,笑着调侃:
“你们这前后脚隔得也太大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不认识呢!赶紧洗洗手这就吃饭啊!”
夏橙点头。
大厅一时安静。
她想起小时候,一群人过家家,沈辞礼扮演她的王子。那个时候,他也是这么安静。长大后,两人间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她想不通原因在哪儿,但又觉得他对所有人都是这样。
如果不是沈伯父的工作变动,卿时榕的突然出现,她完全不知道原来不是谁都一样,只是那个不一样的人还没出现。
夏橙从小高傲。
可这高傲在沈辞的面前一文不值——
“阿礼,宁表哥说他过段时间就会回来,你有什么要带的没有?”
“嗯?”
他挑眉,从手机上移开视线,扫了一眼夏橙:“……他没问我。”
“那你想带什么?”
“……没有。”
沈辞礼确实没有什么要带的。但一想到谢宁出国了一年半载,这个点又无声无息地回来不免觉得奇怪。
见夏橙要走,连忙拉住她的手臂:“几号回来……知道吗?”
夏橙脸色一红:“不出意外,好像、好像……九月底了。”
她说完,突然唤了声“阿礼。”
沈辞礼抬头,还没反应过来,只觉脸上一片温软!
门口传来动静。
“你们都回来啦——”
一个红色身影猛地出现,毫无预兆地停在两人视线里。
李文洁的后半句卡在喉咙,愣了片刻,错愕之后,自己反倒先不好意思。随即一笑,露出老母亲的欣慰,心里乐呵,自己儿子总算有点开窍。
看着橙橙满脸通红,喊了声“阿姨”便落荒而逃地躲回房间。
回头对儿子笑道:“谈恋爱可以,安全措施要做好。”
沈辞礼抿着唇,黑着脸,瞥了她一眼,一声不吭地也上楼去了。
……
结束家教没多久,便迎来开学。
暑期的日子总是短暂,夏日的尾巴随着它的结束也慢慢收起余热。
卿时榕重新剪短头发,像过去那般,学生头,薄薄的刘海盖住,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白皙面孔。
托尼老师觉得可惜,瞧着镜子里的小美人,感慨万分:
“应该留长,弄个大波浪卷,又纯又欲,迷倒万千少男!等你名声大噪那天,就是我出人头地之日。你觉得呢?”
时榕从椅子起身,神情淡淡:“你没那技术。”
“……”
理发店出来,天色尚早。时榕想起林清朗之前交代的高二理科练习卷的事,半道又转身往另一方向走去。
自七夕那天之后,林清朗就似有若无地避着她。
卿时榕以为他还在怪自己的隐瞒。
可她并不是有意,那些既定的事实早晚总要知道。就像长大这事也从来不因人的难过就此停下步伐,总有许多不可抗拒的因素推着人不得不继续往前。
有些人是阳光道,有些人却只适合独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