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离开的那日,天气晴朗。
卿时榕早早地将已经收拾好的行李推到门口。
接他的车子出现的那刻,卿时榕比以往都要沉默,
秋容没来,安排了其他人,正在和卿家喜交涉着细小事项。
其实所有的程序都已经走完,只差一个像样的告别。
时榕牵着弟弟的手朝那走去,所有的情绪仿佛之间全部注入他的手心。
车子后门忽地被打开,里面坐着一人。
剑眉星眸,仪表非凡。
时榕搭在车沿的手忽然顿住,目光与他相撞。
可又扯不出一丝笑容,只好淡淡吐出一句:
“……你好。”
沈辞礼点头,没做回应。
等时辰上车后,又重新坐回原位。
车门关上,卿时榕还站在窗外,目光隔着窗,愣愣的,也没有离去。
许是太过不舍,心绪溢出太多,忽而之间就钻进了车内。
沈辞礼偏头去看——
却见她直直地盯着自己,眼神空洞。长长的睫毛落下一层浓密的阴影,挡住了眼下的青色,完全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卿家喜同司机扬手。
车子缓缓启动。
沈辞礼交代司机先将他送到前面街口,却从倒车镜中无意瞥到卿时榕还愣在原地盯着车子的方向,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
卿时辰同往常一样,握着魔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似乎并不懂离别意味着什么。
有好几次他盯着窗外,喃喃几句,又继续保持沉默。
沈辞礼好像听到他在喊“姐姐……”,声音实在模糊,听得不是特别真实。
到了目的地,他开门下车,又想起什么,弯下身,朝车内的时辰摸了摸脑袋,像是安慰:
“别怕,他们都很好……你姐姐也很好。”
卿时辰眼里有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沈辞礼站了片刻,离开熙攘的主街。刚绕进内巷,身后突然传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停下。
那道身影忽地窜进他的视线,卿时榕头发凌乱,脸色潮红,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从兜里掏出手表,焦急道:
“沈辞礼,我弟弟的手表没拿,还有……能不能帮我……”
“不能。”
他想也没想,拒绝地十分干脆。
卿时榕似乎早已料到结果。
她不甘心地缩回手,想说什么,又被沈辞礼的一脸冷漠打回。
于是就这么僵硬着,进退维谷。
等沈辞礼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卿时榕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埋头将自己掩进膝盖,无声的掩面哭泣。
……
过了片刻,头顶有阴影落下——
卿时榕蓦地抬头,眼眶泛红,微微错愕之后,又似乎寻找回一丝希望。
逆着光,她看不清沈辞礼脸上的表情。只觉得那居高临下的睥睨里,泄露出几分傲慢和不满的姿态。
“求人不是你这样的。”
沈辞礼开口。
在卿时榕还没反应过来的怔愣中,他单膝蹲下,与她平视,眸中滑过一瞬戏谑的讽笑。
隔着不过半臂距离,沈辞礼的气息浅浅地喷在她的脸上,有点痒。
似乎被这忽如其来的举动吓到,又或者是沈辞礼离得太近,卿时榕呆滞地愣在那里,一时间忘记动作,就这么憨憨地望着对方。
他的五官比平日看到的还要俊朗些,浓密的睫毛下一双瞳仁比别人更加深邃,也更加淡漠。
他抿了抿唇角……
卿时榕猛然清醒过来,瞪大了眼,脸色唰地泛红,条件反射般往后仰去,结果毫无意外倒在地上。
沈辞礼发出一声轻笑,打碎了两人之间沉寂。
他站起身,丝毫没将她拉起的意思,双手重新插进口袋,作势要走。
卿时榕麻利地从地上爬起。
心间的底气却不由地减弱几分,喊住他:
“我也不是求你,我只是……”
“只是什么?”
沈辞礼讽笑。
她犹豫片刻:“只是想问问你,秋容她……她是怎样的人?”
卿时榕其实想问,她会不会对时辰好。
只是这个问题有点可笑。更可笑的是,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因为这个意义不大的问题在他的面前变得卑微。
嘴上不说求,行为却已经出卖。
沈辞礼眼眸含笑,带着几分戏谑:
“同学,你知道的,我比较没教养,说话可能不好听……这样你还想知道?”
她鬼使神差点点头,还没回答,沈辞礼已经转身离开,扔下一句:
“想知道?……还愣着干嘛。”
……
卿时榕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虽然从小在晚城生活,她的日子却过得十分单一,两点一线几乎就是她的学生时光。
即使是周末,无非也就是照顾时辰,做家务以及一大堆未完的作业。
她不知道仅仅隔着一条主街的距离,绕过无名巷,便是另一个开阔天地。
年时,人群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