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前,卿家喜从丹麦回国,脸上的气色比上次和缓许多。
她从副驾驶降下车窗,细眉朱唇,妆容浓重,一头浅棕卷发衬得越发清丽脱俗。
卿家喜朝姐弟俩招手:
“来,小辰,上车吧,今天中午咱们一起吃大餐去哦!”
刚上车,副驾驶的男人忽然转过头来,目光在卿时榕身上扫过。
嘴角稍闪即过一抹笑,有些轻佻。
卿时榕皱了皱眉,心间升出一股排斥。
大约过半个小时,车子在一处大院前停下。
农家的篱舍,装修风格十分简单,周围视线宽敞,景色看起来颇有些心旷神怡。
还是春节,人并不多。
车子停好后,男人从驾驶室下来,热情地替卿家喜拎过包,又亲昵地将她的领子紧了紧。
碍于两姐弟在,卿家喜微微退后几步,连忙避开。
略带不自然地朝着时榕道:
“外面冷,进去吧。”
卿时榕跟在两人身后,心绪纷乱,忍不住抬眼打量前面的两人,见他们背影亲密,举止自然,好似已经认识很久。
她没见过这样的小姑,有些怪异,却又不知该作何反应。
卿家喜同父亲卿家和一样,从小到大都是人群中拔尖的佼佼者。
不一样的是,卿家喜为人更加冷漠些,她不怎么爱笑,也不喜欢被束缚、被管教。
她随心所欲,却又进退有度。
对于家庭的观念不算强烈,比起旁人,甚至算得上有些淡漠。
这一次定居海外,好不容易回来却又和别的男人……不知道她的爱人知道吗?小姑的心里不会愧疚吗?都是成年人了,这样好像不太好……
卿时榕的心事起起伏伏,但不该问的她不会去提。
况且,卿家喜也不喜欢别人干涉太多。
……
前面男人猛地回头,余光瞥了时榕一眼。
太过猝不及防,以至她眸中直白的窥探未能及时收回,面上一热,急忙局促侧过脸。
为了缓解尴尬,又不得不强装镇定,若无其事般望向其他地方。
男人轻笑一声,附在卿家喜耳旁不知说了什么,后者红着脸,瞪他一眼,娇嗔了几句。
到预定包间,男人如旧报上几样招牌,忽又想起什么,让服务员重新拿了一份菜单递到卿时榕面前。
“妹妹——”
“什么妹妹?”
卿家喜嗔怒,打断他的话。
“哦,”他自顾笑起来,假意往自个儿脸上掌嘴:“侄女,爱吃什么,看看?”
卿时榕摇头,将菜单挪到一旁,礼貌道:
“谢谢叔叔,不用了,我不挑食。”
他挑眉,食指摩挲着下巴,含笑同卿家喜相视,像是自言自语:
“叔叔?我有那么老吗……”
“……”
吃到半途,两人突然不见踪影。
卿时榕莫名其妙,不明白卿家喜特地叫他们出来又将他们丢下的匪夷所思的行为。
不过这家糖醋排骨……味道真好。
吃完饭,在包厢等待了一会儿,却还迟迟没有动静,刚想打个电话,拉门忽地被打开——
“卿时榕?”
一个二十左右岁的女孩探进头来。
重新问道:“吃完了吗?”
卿时榕错愕地点了点头。
女孩身穿黑色紧身裙,外罩红色大衣,五官清秀。
不过卿时榕却是被她的鼻环吸引,不由自主多停留了几眼。
她也发现了,丝毫不以为意,边走边自我介绍:
“Delica,或者叫我伶可噢!”
“你好,Delica。”
时榕牵着时辰就这么云里雾里地又踏上了回去的路。
“Delica,”上了车,将安全戴系好后,时榕谨慎措辞,忍不住问:
“你是卿家喜的朋友还是?”
“我是她的情人的员工。”
时榕微愣,马上就反应过来,脸上不由升起一股不自在。
讪讪的。
毕竟是自己的小姑,从别人嘴里这么直白地说出实情,不免觉得有些难堪。
却又好奇:
“他们在一起很久了吗?”
伶可在红绿灯停下,挑眉,朝时榕吹了个轻浮的口哨:
“妞!你上道挺快的嘛!我还以为你们这年纪都是些书呆子噢。”
时榕也不知道这话褒贬,又问:“你们老板是……单身?”
“wow,你很会喔!”
她的尾调有个特别的转音,听得人心里一阵酥麻,“他虽然还没结婚,可他完全不缺伴侣哦!”
她在“完全”上加重了咬音:“我是说床、伴。”
卿时榕耳朵瞬间一红。
吞吞吐吐道:
“……他们仅仅是情人关系吗?”
“小妞 ,你的问题超出大纲了哦!”
……
“这个问题超纲了。”
良友眯着眼,在副驾驶把玩着打火机。
卿家喜手握方向盘,自嘲一笑,随后立即转移了话题:
“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