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已至,“噼里啪啦”毫无眷恋地落下,不一时大雨倾盆。窗外望去,车水马龙,灰蒙蒙的湿雾中亮起一片若隐若现的红色长龙。
林警官赶到医院的时候,卿家喜朝他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一同消失在医院的长廊中。
早晨的时间悄无声息匆匆而过,时辰吃过药,重新睡着,嘴里呢喃呓语。
午后,时榕想要留在医院照顾,却被卿家喜赶去学校。
再如何隔阂,毕竟是长辈,卿家喜何尝不明白,自己对时榕,确实有些刻薄。
卿时榕也不知晓大人之间聊的什么,只知道他们表情沉重,绝不是什么轻松的话题。
这种感觉,就像当初时辰出生、父母在外头争吵,胜负决定她的去和留如此相似。
……
到学校后,还未到点,学生并不多。卿时榕踏进教室的那刻恍惚生出一种已经过了很久的沧桑感。
教室寥寥数人。赵晓冉早已帮她将各科作业整理出来放在桌上。
时榕刚坐下,便看见班长高志阳抱着卷子从前门进来,再绕过讲台,狐疑地望向她,道:
“八班有人找你。”
她应了声“嗯”,拉起抽屉书包,随口又附上一句“谢谢”,不假思索离开教室。
走廊安静,落雨的声音顺着天花板的顶沿滴落下来,溅起一点点、一片片水花,在灰色护栏上印出一块常年累迹。
卿时榕到达八班教室,从后门望向里面,却没看到预想中的那个人。
视线扫过,最后停在一个趴着午睡的男孩身上。
“请问——”
话刚出口,那人突然“唰!”地起身,颀长的个头让她微微一愣,往后微仰。
那模样,竟有点眼熟。
男孩哈欠打到一半,忽地停住。
瞪大眼睛,惊诧地盯着卿时榕——
“妹妹,没想到是你啊!nice to meet you呀!”
“……”
卿时榕扯了扯嘴角,尴尬愣住,没认出人,只好硬着头皮敷衍开口:“me too……请问同学,沈辞礼的座位是哪个?”
归年呲牙,露出极度受伤的表情,捂住心脏,一副要死的模样:“妹妹,你真狠心!车站一别,我寝食难安,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忘记我了!呜呜呜——”
卿时榕想起来了。
只不过,她现在没空理会,但还是被他这副油腻的样子恶心到,真想一巴掌扇过去,捏住拳头,忍住了。
“我不认识你,沈辞礼呢,他的座位哪个?”
归年“啊”出声,“真是难过!”
他指向最后一排座位,“涂着红色爱心的那张。”
卿时榕寻过去。
“这是我涂的,也是我对你的心,妹妹!噢,你连名字都这么好听……卿时榕!”
她充耳不闻,在桌子面前停下脚步,油腻男也一起凑近,“哦——对了,他下午有事请假了,说心情不好,不太想上课。”
时榕定住。
“那书包呢?”
“书包?肯定拿走啦!那是他的青梅送的,都是爱呀!他刚走,还把我丢在这儿帮他写请假条——”
“王八蛋。”
卿时榕一口气飞出教室,下了楼梯,跑到校门口。连伞也没打,心急火燎般在雨中转了片刻,连个鬼影也没有。
刚往回走,一眼便看见油腻男,戴着帽子,噙着笑,一副开心的模样。
“时榕妹妹,你大可不必为了我生气——”
“滚。”
归年咂嘴,把雨伞来回转动,水珠子沿着伞壁向四周洒开,一部分打到卿时榕身上。
“时榕妹妹噢,下雨了,你这样会感冒的——”他收到她吞人的目光,到嘴的话剩下半截:
“我的意思是说,请假条我已经写完了,你要不要躲我伞里来,我们一起等他?”
“我有病?”
雨势渐大。
卿时榕把书包扔进他怀里,有点重。归年猝不及防,伸手去扶,伞骨砸到脑壳,他“嗷”了一声,捂住头盖。
“转告他,有礼貌的生物应该知道‘物归原主’的道理。”
归年还没从疼痛中晃过神,卿时榕已经消失。
真是怪胎。
归年想着,好看的女孩都有病。
他拎着书包,嘴里念念有词。瞎子都看得出来沈辞礼和她之间有什么过节,不过就沈辞礼那臭脾气,有过节也不奇怪。
不过嘛,卿时榕也不弱,哈,实力相当,有好戏看咯。
归年拄着伞,身姿笔挺。他沉默的时候,颇有些内敛的深沉,玉树临风,倒也能显出几分俊采。
过往的女生偶有忍不住抬眼去看的,不免带着些许羞赧,掩着嘴,窃窃私语。
没多时,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跟前。
副驾驶的车窗降下来,露出沈辞礼那张冰川似的脸。
归年气愤地将它丢进里头,愤愤道:
“去你大爷的,你招惹的什么人,差点没将老子砸死——”
他吐槽一半,似乎感觉到哪里不对,沈辞礼他……好像有点安静。
后座车窗忽然降下,沈有光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