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时榕脸色一变,赶紧将两人书包扔给了沈辞礼。
待自己要爬上去的时候,墙头那人忽地不见——
“糟糕”!
她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愤怒冲上头顶,差点爆粗问候十遍他家祖宗。
望着教导主任越来越近的身影,卿时榕一不做二不休。
将里层的卫衣帽子往头一盖,隔墙咬牙道:“同学,你放心,我不知道你叫沈辞礼!”
“更不会把你供出去。”
几乎同时。
那人黑着脸,果然从墙沿探出脑袋,朝她伸出右手——
时榕想也没想,立刻抓着沈辞礼的掌心迅速爬上墙头。
只差几步之遥的教导主任气急败坏,隔着墙壁吼道:
“好哇!你们给我等着!等着!”
“岂有此理!”
早读时间响起,卿时榕不再犹豫,拎起书包便往教室跑去。
只不过刚迈出两步,冷不防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后边衣领被沈辞礼重新拽回。
劲道太大,只差没把她勒死。卿时榕呛咳几声,红着眼回头吐出一句:
“你有病?”
“你大概忘记什么了?”
“?”
“难道没人教你‘谢谢’?”
“……”
他在“谢谢”上加重了咬音。
卿时榕停下咳嗽,微微喘息,盯着他的眸仁闪过一丝愠怒。
人至贱,真无敌。
她不明白沈辞礼现在这一脸认真的肃容到底是真为了‘谢谢’两字?
还是别有意味。
时间紧急,他却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卿时榕相信,等不到她的感谢,他就真的打算这么僵持下去。
她不是不懂感恩,施舍和勉为其难,她还是能认得清的。
有些人不配她的感谢。
她仰起头,露出鄙夷的笑:“感谢什么?这一次?还是奖学金?你所谓的教养就是既当婊子又立牌坊吗?”
时间一时静止。
沉默中,她看到沈辞礼平静似水的流光中滑过的厌恶,一如当初在办公室看到她的那般。
卿时榕也从没觉得沈辞礼让出奖学金是出于自愿。
从第一眼见到他的瞬间,她便想到一种动物——狐狸,披着羊皮的狐狸,狡诈又危险。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也没有不劳而获的盛宴。
只是她尚未理解,明明不愿意,又为何要假装大方,既然假装大方,又何必事后讨回。
平白让人恶心。
一阵声嘶力竭的怒吼从操场传来,瞬间打破这一僵局——
“居然还在!岂有此理,你们给我站住!太不像话了!”
“站住!”
……
沈辞礼没等到感谢。
卿时榕没打算低头。
两人似乎皆有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心理。
二十米、十五米、十米……
教导主任的身影不断逼近,直至五米——
卿时榕忽地提腿!
拎起书包朝着与沈辞礼相反的方向风一样跑了!
风一样!
跑!
“兔崽子!我滴个孙孙!”
主任大腹便便,喘着大气差点爆粗。他躬身叉腰,无可奈何地看着两个“罪犯”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溜走。
终于没忍住再次吼出了声:
“你们给老子站住!”
“——沈辞礼!你当我眼瞎,你八班的,往那方向跑作什么?!”
艹。
另外一个女生嘛有点眼熟,不过盖着帽子挡住头发,他一时没能认出来。
看这方向,难不成……也是八班的?
……
怕被认出,卿时榕绕了个大圈,再从八班楼梯口悄悄爬上二楼,猫着腰从教室的后门溜进去。
难得任课老师还没来。
她长长松了一口大气,竟有种劫后余生的侥幸。
回到座位,赵晓冉探过头,往她手中瞅,好奇道:“女侠,你换书包啦?”
卿时榕低头,整个人如遭雷电。
没忍住,吐出一个世纪文明:
“艹。”
……
三好学生,热爱学习的沈辞礼同学,生平第一次因为迟到被‘请’到了教务处‘吃早茶’。
教务处林主任是他父亲的好友。
这会儿,正举着电话义愤填膺地对着那头极力投诉。
被投诉的当事人叹着气,双手枕后,仰靠沙发,情绪多少有些郁闷。
闭上眼,脑海中闪过一道纤细,合着那句“既当婊子又立牌坊”让他反感至极。
长这么大以来,他从没见过像她这样无礼又没教养的人。
不过,也是,指望一个没爹妈的孩子有教养,无异于痴人说梦。
卿时榕就是最好的例子,市侩,贪心,自私,爱占便宜,龇睚必报……
总有一天,她会为她的这一切买单。
沈辞礼想着。又坐了片刻,终于等到林主任挂断电话,从桌上端起水杯,猛地灌下几口,脸上余怒未息。
他识趣道:“林叔叔,您放心吧,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