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对于克里米亚来说算是一件曲折和有趣的大事,不过放另一边看我们也丢去了另一个人的细节。也许我们应该再谈一谈我们的另一位男主角——泰大壮。
泰大壮的任务不仅仅是在这里制造出他的研究成果,同时还背负着一个重要的使命——也就是在翌都成功地存活下去。
他这个人从来都是孤身一人,自立一词真切地从头到脚贯彻了他人生,从弥漫着紫色烟雾的家、到灰蓝色的学校生涯、再到微弱黄绿色天空下的一个夜晚,那条通知书呈现在他的电脑上的时候,他也是孤身一人在一间小房间里面,静静的注视着公文上面的红色五角星和国徽的图案。
他的父母都在那个遥远的天上工作,所以他注定也要到那里去。子承父业,这是中式家庭很典型的一个思想。而他的父母又是这其中更教条的那一侧。他们两人在天上相恋的时候,似乎连婚礼也是极具学术化地脱离了低级趣味。所以他们似乎不懂得如何去讨好,性格也疲于打理,为更重要的管理和学术让步——这也让他们在旁人眼中更加尖酸刻薄。就是在这种家庭下成长的孩子,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为了科学的延续。
克里米亚尚且能靠着丰厚的存款混吃等死,伊川葵和伊莎贝尔也可以为某些势力干脏活而在刀尖舔血。而他并非是纨绔子弟,又不曾是从刑法上龙口夺食的杀人越货之恶徒。他更像是一个勤勤恳恳的老实人,更甘心抱着铁饭碗去一步一步搭砖块,给自己的地位一步一步垒高。
他倒是没有跟着克里米亚他们一样去修理壁垒上面的坑洞和出了问题的发动机。而是决定打一份工,因为打工的凭证和记录不仅能像克里米亚那样的训练一样成为翌都里面的‘适格者’,而且能打到条件相对优渥的工,还能给自己一些喘息的资格。况且,在某些情况下,他圆盘状的测试发动机光燃料的费用就已经很烧钱了。现在他有手段搞到氢燃料的路,却没有钱去搞到氢燃料。
几天前,也就是克里米亚和他在隧道巷子里吃柠檬鲑鱼的时候,他就留意到了一条显示在店里的一条招工信息。那几天他又回到了那家店。
光头大叔希望能把他留在店里干活,但是碍于面子,泰大壮又委婉谢绝了这份工作,他对于来来往往的客人来言显得又有些怯懦,他宁可做一些‘幕后工作’。因此他按照店上的地址,和大叔有些惋惜的语言中,在百式餐厅当服务员。百式餐厅位于隧道更底部的地区,一个巨大的天井型建筑坐落在五十米以下,周围陪衬着占地高达十二公顷的人工丛林之中。算不上是最高档的店面,但也绝不是普通食府。圆塔一样的建筑,高踞于人工湖之上,门面是古典红木式的,中式的圆雕塔楼,每层的八角飞檐用丝线连接着下一层的阳台。金线上面挂着彩旗。整体装修的也很豪华,是属于江南地区小而精细的风格。地下一层有一个专门的甬道,是员工进出的地方。对方看了看他的简历,眼睛扫视到中间父母工作的时候皱了皱眉头,不过还是答应了让他打一周短工的需求。
第一天入职报到的时候被告知,服务员制服的扣子要全部系上。服务员的制服是唐装,白色的底色,红色的口子和花纹装饰。带泰大壮进门的领班不留情的扫了扫他,讥讽道:“你穿西服呢?快点扣上,装什么样子。”等泰大壮慌忙地系上扣子时,就被安排到电梯口引导客人。这是个成为包厢服务生之前必须要干的活计,同时也是锻炼心理素质。
在长时间的领班中,“早上好”、“欢迎用餐”的问候使得客人和泰大壮都彼此有些厌烦。有时候泰大壮遇到冷峻一些的客人,便收起话语,微笑着点了点头。腰微微地向下倾斜25度,右手摊开侧伸,把剩下的事情推给带路的服务生。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这也是长期在人群中察言观色随而得到的技巧,和善于咋呼的克里米亚相比他的处事原则格外不同。早在学校生涯,他一直低调且卑微,眼睛和腰腹都在长时间的观察中变得格外灵活。在这里站班的时候,感觉时间的流逝也变得慢了。长久地站立除了枯燥之外,还能将很多人事观察地格外仔细。传菜工大步流星地在包厢间迎来送往的时候,厨师长挑起手来,掂量着今天鲍鱼的分量,决定是否应该排水。扫地机器人在地上爬行的时候撞到了小动物,被小动物趴在上面艰难地打转。盖过厨房火焰的油烟声音的是客人猜拳劝酒的游戏声音。在这热烈的背后,被倒光的葡萄酒孤独地倚在角落里,和幕后的服务生正在为各种各样难洗的盘子一样黯然神伤。待到客人走后的幕后清理收拾工作可是一场硬仗。
也许领班觉得泰大壮的工作做得很好,又或许有客人认为一个像牦牛一样结实巨大的黑脸服务生在门口迎宾有些许晦气,很快,泰大壮就被调到幕后服务的位置。
换桌布就是第一道大坎。彩石的大转盘至少有一百斤起步,要想挪动它绝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更麻烦的是清洗转台,熟练的服务员会往上面打上一层发泡凝胶,然后用刮子在上面转两下就洁净如初。杯盘的放置也有严密的规定,大盘子要相切于桌面,调羹与筷子要相互垂直。杯盖要在客人来之前拿去。银勺子要和筷子又要绝对平行,牙签摆放在两者末端的中点,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