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儒的一番话,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王文的手掌撑在地面上,青筋乍起。
有女皇和陈大儒亲口承认,许宁手中史料的来源。
这下子再也没有人怀疑,许宁的话的真实性。
贺太鼓大汗淋漓,目露绝望。
许宁拿出这些东西之后,自己站出来,仿佛成了跳梁小丑。
他眼珠子飞速转动,突然抬起头来,似乎发现了个问题,大吼道:
“你刚刚说刘厉帝和两个妃子战死,有什么样的对手,能让一国之君都战死了?”
如今主流说法是,刘厉帝太过残暴,天罚而死。
许宁嗤笑一声:“这我哪知道?想搞清楚自己查去。”
“你!”贺太鼓眼睛一瞪,像是个眼睛凸出的蛤蟆。
陈大儒看了眼地面上写满字的纸张,伸手一招,将这些东西摄了起来,细心的整理好。
他面露哀色看着王文。
“徒儿,你着相了。”
“不!我没错。”王文猛然大喊一声,抬起头,惨然而笑:“你们说得一定都是假的。”
他看着天,看着地。
突然恍然大悟一般,道:“我知道了,我一定是陷入了心魔中。”
他忽然伸出手掌,用力向着脑门拍去。
“心魔,都去死吧!”
砰!
就在即将砸到脑门前的一刻,陈大儒伸出手指轻轻在空中写了个“定”字。
一个黑白交织的“定”字,浮在王文的额头,止住了他的所有动作。
首先,突然得知自己这些年所学的历史,其实是假的,让他接受不了。
其次,身为监察御史,本应弹劾不良之风,铲奸除恶,如今要不是许宁拿出史料,佐证了自己无罪。
他险些逼死一个少年英杰。
他无法面对自己心中的坚守,只求一死解脱。
陈大儒拱手,向许宁行了一个大礼,惨然道:“教不严,师之惰,王文之错,实则我这个当老师的有错,还望阳临侯给老夫一个薄面,饶他一命。”
一代大儒,德高望重的老者,白发苍苍,亲自给许宁赔礼道歉。
许宁动容,连忙伸手托住。
“陈大儒言重了。”
他在气头上的时候,确实想要一杀了之。
可是陈大儒屡次帮他,如今他厚着老脸相求,怎么也得饶王文一命。
许宁转头看着这个跪在地上,模样凄惨的人。
更何况他也只是个被人利用,读了死书的可怜人罢了,究其原因,还是世家修纂了错误的史书,荼毒世人。
“咳。”
突然,女皇从高台上站起来,嘴角含笑道:“如今许宁受封,大家没意见了吧?”
众多朝臣、掌门当然不敢有意见,即便在内心深处,依旧认为许宁此举,有些不道德。
啪!
女皇猛然展开圣旨,清朗道:“阳临侯许宁,上前听封!”
“升三等侯为一等侯,与国同休,扩充府邸,加食邑五百户,可随时进神树秘宫修炼三天时间。”
许宁高举双手接过圣旨。
“臣谢主隆恩。”
这一刻,许宁身上,仿佛有光芒披下。
女皇赐封许宁之后,转眼看向王文等人,道:
“王文,扰乱百官宴,以牵强附会的伪史,构陷有功之臣,本该处斩,让念其忠国之心,贬为城门吏,望你体悟民心。”
右佥都御史,本是正四品官员,一下子被贬为不入流的城门吏,此惩罚可谓极重。
女皇转而看向另外三位监察御史,面色冰冷:
“太祖设御史台,本意是掌记录朝廷动静,纠弹百官朝仪,然而这些年来,你等越发猖狂,风闻奏事却不考究事情真假。”
“而三人皆罚俸三年,且从即日起,御史弹劾必须有确凿的证据。”
三位监察御史,静默的跪在地上,苦涩磕头。
“臣……听旨。”
所谓风闻奏事,值得是,监察御史可以根据传闻弹劾官员,并不需要真凭实据。
可以说,这一下将整个御史台的权力,削得极惨。
女皇最后冷冷的看向贺太鼓。
“身为文学大家,暗中鼓动唇舌,只知故作玄虚,据缉捕阁暗查,此次王文之举,背后就有你推波助澜,导致帝都流言蜚语四起。”
女皇突然拿出一张纸,道:
“另外,朕让缉捕阁查你,还真有意外之喜。”
“十三年前,你收受贿赂,当时快查到你身上的时候,为掩盖罪名,焚烧雁回阁,致使三千珍贵典籍毁于一旦,事后将罪名推到被烧死的文书李名缗身上,后来又以考察古籍为名,辞官游历。”
“如今跑回来,是不是觉得朝堂经过大清理,已经没有人知道你的罪了?”
哗——
众人震惊。
十三年前,雁回阁大火,一张张典籍化作烟尘。
无数儒生、学子,扼腕痛惜。
却没想到这件事,竟然和贺太鼓有关。
陈大儒率先反应过来,愤怒的看向贺太鼓:“奸佞小人,妄为读书人,你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