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长街,本来就是帝都繁华之所。
人来人往,无数人目睹这场追杀。
听着从酒楼方向传开的讨论,知道这个梁国人犯下的恶行,不禁拍手称快的同时,又隐隐为许宁感到担忧。
许宁站在月白剑上,右手中指轻弹。
指头大小的青紫剑气,嘭的打碎匡颚的另外一个膝盖。
哐当。
这下,匡颚倒在地上,彻底站不起,比最肮脏的乞丐还不如,浑身血液、污泥,拱着身体,向前爬动。
“饶……饶了我……”
许宁俯视匡颚,冷漠道:
“想必那爷孙两人,也如此求过你吧,你放过了他们吗?”
“不……不一样。”匡颚手指用力砖块缝隙,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恐惧的回头看向天空:“我……我是国子祭酒之子,未来的梁国公卿,继承泉石侯爵位。”
“身份高贵,那两个人凭什么和我比较?”
他是真的不明白。
茫然的看着许宁。
什么时候,权贵杀平民,也要偿命了?
许宁道:“你看看自己的模样,和他们有什么不同?不,你远远比不上他们,你懦弱怕死,贪婪无知,泯灭了人性中,所有好的一面,所拥有的一切,都只是有个出身而已。”
李青翎不知从什么地方借到一匹骏马,拼命赶了过来。
累的上气不接下气,高举右手,急忙阻止道:
“阳临县子,饶他一命,千万不能杀了。”
他不在乎梁国右护卫匡颚死不死。
但如果许宁杀了匡颚,迎接的将会是整个朝堂的愤怒。
即使简在帝心也没用,到了那个时候,连女皇开口,都护不住他。
李青翎指着匡颚:“这家伙死了,和约肯定会失败,一旦重启战争,谁都承担不起责任,你放心,我回去拜托父亲,再联系书院同学,一同上书请愿,朝廷肯定会处理他的!”
“对,你不能杀我!”匡颚嗓子已经哭哑,喉咙里火辣辣的疼,趴在地上,眼睛里全是劫后余生的欣喜。
许宁回头看向李青翎,问道:
“你确定上书之后,朝廷会处理他吗?”
“呃。”李青翎表情一僵。
无论是站在两国邦交的角度,还是匡颚本身是权贵子弟。
怎么想,朝廷公卿肯定都不会真的处理,而且匡颚伤到这般模样,会不会有人出面安抚都不一定,何谈要匡颚杀人偿命?
李青翎喃喃张嘴:“可是,他真的不能杀啊……”
“一定会重金赔偿的,求求你饶了我。”匡颚忍住剧痛,伸出双手撑在地面上,给许宁磕头,砰砰作响。
这个时候,西市大街的尽头。
三队人马先后出现,飞快的向着这边赶来。
分别是缉捕阁金牌捕快巫文山、京兆府总捕、肃王世子武承志,以及梁国三皇子耶律均。
喊得都是同样的话:“住手!”
砰砰磕头的匡颚听到声音,欣喜的抬起头。
“殿,殿下,救……救我……”
眼中冒出生的喜悦,连三皇子殿下都过来了,这个杀神肯定不敢动手了。
我一定会求三皇子,把这个凶徒交给梁国。
为了两个贱民,敢如此折磨我。
匡颚眼神中冒出凶光芒,他已经想到,如何炮制……
“噗——”
一口鲜血夹杂着碎肉喷出。
匡颚只感觉心口剧痛,低头看去,只见胸口一道手腕粗的空洞,衣裳破碎,飘飘荡荡。
可以从孔洞,直接看到对面。
匡颚难以置信的回头看去:“你……”
他在最靠近希望的时候,体验最深层的绝望。
眼前一黑,噗通趴了下去。
“该死!”武承志飞快的来到这里,稍微看了眼就知道,这人已经彻底救不活了,对着许宁破口大骂:
“这个时候杀人,杀的还是梁国三皇子亲卫,你好大的胆子!”
许宁从空中落下,月儿坠光芒一闪,将松纹剑和月白剑收了进去,淡淡道:“他该死。”
“你!”武承志气得话都说不出。
这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很快就传扬开来。
武承志在不远处饮酒作乐,听到这个消息,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紧赶慢赶,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耶律乃是梁国国姓,耶律均更是梁国三皇子,被誉为最有希望继承皇位之人。
此刻,耶律均脸色难看的检查一番匡颚,愤怒起身:“这就是你们周国和谈的方式?”
许宁坦然道:“他当街强抢民女,致人死亡,伤我大周官吏,本就该死。”
杀了这个人,问心无愧。
“在下成化侯府李青翎,见过耶律皇子,世子殿下,诸位大人。”李青翎小跑过来:“我可以给许县子作证,他说的绝对不假。”
“闭嘴!”武承志咬牙呵斥了道。
这是谁对谁错的问题?
杀了人,有理也变无理了。
“把他交给我们。”耶律均眼中燃烧着怒火。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