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以前。
西市长街。
一个老汉倒在酒楼前的血泊中,眼看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
京兆府捕快正在处理,中年相貌的捕头面色极度难看,让两个手下照看老汉。
周围百姓的议论声,和酒楼上面传来刺耳的尖叫,很快让他知道了情况。
“这爷孙俩个惨啊,好好的卖糖葫芦,结果被这群天杀的梁国人看到,见到他孙女颇有姿色,竟然当街强抢民女。”
“自从女皇当政,整顿吏治以来,大周帝都已经好几年没发生这样的事了。”
“这老汉也是个有骨气的,上去就找梁国人拼命,结果人家砰砰两拳,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
“捕快都来了,应该能把那个女子救出来吧?”
捕头命令其他手下驱赶围观众人的同时,往楼上瞥了瞥,硬着头皮上去交涉。
“我们是京兆府捕快,见过各位梁国使者,你看能不能将那位无辜女子放回来,在下做东,请你们去醉仙楼快活快活?”
当了多年捕快,好不容易熬成捕头的他,明白一个道理,不该管的别管。
如果换做女皇登基前,这样的事,他肯定有多远跑多远,权贵世家干这样的事,难道就少了?
更何况这些人是梁国使臣,动辄自己便会死无全尸。
可是现在不管不行,事情闹得这么大,这条街又是他的辖区,如果坐视不理,也没有好下场。
三五个梁国护卫,双手抱胸,拦在前面,蔑视的看了眼捕头腰牌。
“区区一个京兆府小捕快,也敢管我们的事?就是你们京兆府尹来,也得在外面候着。”
“各位大人……
“滚!”
中间的梁国护卫狞笑一声,忽然挥起拳头,向捕头砸了过去。
轰。
猝不及防。
这个捕头只能勉强双手交叉,拦在胸前,清脆的骨骼断裂声响起。
“哇——”捕头连连后退,殷红的鲜血从嘴角流出,噗通倒在地上,目露惊骇:“炼气士?”
“头儿!”
其余的捕快刷刷刷的抽出快刀,向梁国护卫们围了上去。
“……住……住手。”
捕头双臂垂在两边,豆大的汗水哗哗流淌,面色狰狞道:“你们不是他的对手,快去通知总捕,不……去通知缉捕阁,只有他们能处理。”
京兆府的捕快,分为两种。
一种便是立下足够功劳,获赐道种的,这些人通常都是总捕。
剩下的他们这些捕快,外家功夫练到了一定火候,对付十几个寻常壮汉不成问题,甚至可以对付些许初入一阶炼气士的。
但是没有道种,上限就在那里。
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打败有了一定修为的炼气士。
同理,梁国的护卫也是如此,千里迢迢,一路过来,总要有人负责打杂。
他万万没想到,这几个看门的,都是炼气士,更没想到,竟然敢当街动手。
“不堪一击的东西。”出手的梁国护卫,不屑的吹了吹拳头。
围观百姓吓得连连后退。
“梁国贼子,如此嚣张,没人可以管一管吗?”
“难,难,难,这十年来,梁国趁势,一举灭泉兹国、周绕国、吕凶国、巴徐国,兵强马壮,气焰嚣张,我大周与其交战两年,胜少败多,此次朝廷公卿无比看重议和,个别人的死活,公卿不在乎……”
“可恶,欺我大周无人吗?”
百姓义愤填膺,张口怒骂,可惜都是普通百姓,面对炼气士,如何能敌?
有人站了出来,怒斥梁国护卫:“我乃成化侯府罗青翎,你们这些梁国人,当街伤人,强抢民女,重伤官差,罔顾大周律法,是想要和大周开战吗?”
“是罗青翎,成化侯的二公子。”
百姓眼中露出几分希望。
梁国护卫掏了下耳朵,嗤笑两声。
“你去问问你们周国公卿,他们敢开战吗?”
罗青翎满腔怒火,咬牙切齿,却不敢上前。
他想起了父亲的叮嘱。
“这几天遇到梁国人避开些,能躲则躲,躲不开就恭敬的行个礼,不要误了和约大事,不然你老子我,都没好果子吃。”
罗青翎捏了捏拳头。
纵使胸膛怒火,也无力抵抗公卿的默许,终究还是低下了年轻气盛的头颅,脸色火辣辣的疼,羞愧难当。
“连罗青翎的话,他们都无视吗?”
“梁国太强了……”
百姓议论纷纷,摇头叹气。
“ 砰!”
突然从楼上传来一声闷响。
罗青翎和众多百姓浑身一颤,茫然的抬头,向酒楼二楼看去。
只听到迥异于大周口音的一段浑语,不过可以听得出,是骂人的话。
紧接着便是推门声,加上一段大周话的恭维:“……统领大人息怒,这贱人不知好歹……”
“滚!”气急败坏的咆哮声。
所有人低下头,悲凉凄切,心中都明白。
楼上女子……应该是求死了。
倒在地上,喘气越发微弱的老汉,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