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贾四,见过陈苗夫人。”在方岩的引荐下,贾四上前两步,向陈苗行礼:
“少爷托小人带话,他在帝都一切安好。”
“贾掌柜无需多礼。”陈苗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好在这些日子,各个家主拼命巴结,见了世面,右手虚扶,点头道。
这里确实比较喧闹,招待客人不好。
两人向远处走去。
各位家主,眼巴巴的跟在后面。
通过刚才方岩的介绍,所有人都知道贾四其实就是明德酒坊的掌柜,此时看贾四的眼神,就像是看财神。
工地上,干完活的村民,用手擦了擦汗水。
拿起侍女们分发食物,就着茶水,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当初谁能想到,那个马神婆口中,邪魂附身的许宁,现在都是县子大人了。”
“……嘿,我可记得,那时候你可是信马神婆中的一个。”
这个汉子翻着白眼,梗着脖子:“那时是那时,现在是现在,谁敢说许宁县子坏话,我和他急。”
高高鼓起的肌肉胳膊,在阳光下泛着麦黄色光泽。
有人感叹道: “要不是许县子回来,将三平县的贪官一网打尽,把赈灾粮发了下来,我们能不能度过这次灾年,还不一定。”
“就是,出云谷药园你没在里面做事?工钱比其他地方高得多。”
“乡里乡亲的,互相帮助建房屋,本来就是老一辈传下来的规矩,结果现在又发工钱,又给这么好的白面馍馍,不把府邸建好一点,心里都过意不去。”
有老汉拄着拐杖站在工地外:“今晚商量一下,许宁县子的两百亩田地外租,十税二成五,品性不好、手脚不干净的,绝不能要。”
朝廷田税,十税其二。
许宁派人送来的信中,压根懒得收租子,二百亩田地,能赚上多少银子?
干脆给村民们种算了。
结果村民们一商量,一定不能让主家、恩人搭钱交税。
尤其是些老家伙,直接说,如果不交租子,会被别人戳脊梁骨,死后都没脸埋到祖坟里。
没奈何,最后定成了两成五。
离工地一定距离,横向建了个临时草棚。
贾四躬身请示道:“少爷派小的过来,主要想请陈苗夫人带草儿小姐去帝都。”
几个家族的家主,站在门外,像是护卫一样,不过一个个都竖着耳朵,生怕漏掉什么消息。
棚子下,陈苗抱着草儿。
方岩、贾四、常白,还有老村长在内几个下河村村民,一边做着手工活一边闲聊。
侍女打着扇子。
陈苗一怔:“我去帝都干什么?那种大地方,我可住不惯。”
“再说,我还要看着许宁小弟的新府邸建起来,祖坟也需要打理,我可离不开。”陈苗摇着头。
贾四解释道:“姜草儿小姐马上就要满一周岁,正好到了开始用灵药滋养的年纪,耽误不得。”
“陈苗夫人,帝都和我们这种小地方不一样。”方岩摇着蒲扇:“我们这里连一个丹师都没有,帝都的子弟,可以请丹师从小培养。”
“无论天资还是体魄,甚至寿命,都比我们这些人强上不止一筹。”
石岩虽然至今没有服用过道种,但担任多年三平县师爷,处理过诸多繁杂事务。
也曾多次去云州州府,算得上见多识广。
陈苗犹豫了。
对她自己而言,去帝都肯定不如留在此地。
可是,草儿。
陈苗低头,只见小草儿伸出短胖的小手,努力的从襁褓里挣开,拽着母亲的手,咿咿呀呀。
女儿是她唯一的牵挂。
“陈苗,你还是去帝都吧,小草儿终究会长大,留在这乡下地方,当个村姑怎么行?”老村长抽着旱烟袋,长叹道:
“这穷乡僻壤的,请别人都不愿意来,她有个疼她爱她的叔叔,比别人强太多了。”
老村长向棚子外指了一圈:“你看他们几个,巴不得将家中幼子送到帝都去。”
几个家族的族长,配合的用力点头。
老村长最后给陈苗下了个定心丸:“至于家里这边,有我们照顾,不会有问题。”
方岩和贾四统统都松了一口气,好歹完成了任务。
三个族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中间一位硬着头皮站了出来:“陈苗夫人,此去帝都,天高路远,我们家族有几个不成器的子弟,还算机灵,您看能不能带上他们,路上也可以聊聊天,解解乏。”
方岩张张嘴,准备说话。
这位族长见状,连忙补充道:“您就把他们当丫鬟下人使唤,有什么不顺心的尽管打骂便是。”
“方管家。”族长陪笑:“他们识文断墨,能书会算,能帮您打个下手不是?”
“如此说来。”方岩思量片刻,捋着胡须:“也不是不行,就是不知道,可不可以信任。”
三个族长同时举起右手,信誓旦旦道:“以祖宗在天之灵起誓,我族子弟若入许府,必听从趋势,无敢不从,若有背叛之举,必革除族谱,身受分尸之刑!”
对于宗族观念极重的家族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