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先是一惊,仔细打量一番衣着华贵的许宁,帝都来人?
见到许宁拍在案板上的腰牌,不似有假,立刻请到贵座,好茶送上,遣账房先生书写请柬的同时,暗戳戳的派了一个小二溜了出去。
许宁远远的看着这一幕,端起茶默默饮了一口。
大周严令,官员不得从商。
和帝都里,大小官员将生意挂在管家、亲戚甚至庄户的名义下差不多,这弹冠楼距离县衙这么近,要说不是县衙中某位官员的产业,他是不信的。
三平县这样的小地方,盘根错节,只要消息散布出去,立刻所有官员都会知晓。
等到请柬写好,十几个小二送出去之后。
许宁转身出了客栈。
不愧是靠近县衙的大街,即便是这样的灾年,依旧见不到乞丐、流民,入眼之处皆是繁华富庶,歌舞升平。
许宁一直冷眼旁观。
直到走出街口,才在街角暗巷里,见到摊在屋檐下的流民,饿的半昏半睡。
和富丽堂皇驶过的马车,游马仗剑的世家公子,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
有衙役走到街角,踹了流民两脚:“滚远点,不要在这讨饭!”
许宁摇摇头,五味陈杂。
这破地方还是和当年差不多,唯一变的是,灾年,赈灾粮下来,贪官污吏吃的更滚圆了。
走到个熟悉的店铺面前,店铺老板堆着笑迎了上来。
“我看这位公子面生,不像是本地人,您尝尝我们这的特产,柿饼,甜酥酥的,特别好吃。”
许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哦,也是,换了身华贵衣服,不认识自己了,似笑非笑的看向老板,接过,咬了一口。
嗯,味道和当年差不多,可惜心坏了。
“程老板不认识我了?”许宁淡淡道。
程老板一怔,揉了揉眼睛,觉得有些面熟,又想不起来,忐忑道:“恕老朽眼拙,不知您是哪位公子?”
不应该啊,程老板对于三平县所有富贵公子的面容,早已了然于心。
十分确定没见过许宁这样的贵公子。
许宁拍拍手:“不认识就算了,先拿半斤柿饼,我带走。”
“好嘞。”
在县衙周围几条街上,都转了一圈,对这三年发生的事,心中有了些数,懒洋洋的提着柿饼回弹冠楼。
……
弹冠楼三楼客房内。
陈苗带着草儿洗漱干净之后,来到外间,惶恐的摸着华美的装饰,好像生怕动作大了,就把东西弄坏了一样,喃喃自语:
“许宁小弟,真的闯出头了……”
草儿咿呀咿呀的发出谁也听不懂的声音,清澈透亮的眼睛里,充满了对世界的好奇。
陆离簪正坐在桌子前,拿着药瓶磕了些引元粉到一大一小两个碗里,抬眼见到陈苗和草儿两人:“出来了?把这两碗水喝了吧,和昨天的一样。”
陈苗惴惴不安的走到桌子边,小心翼翼的抱着孩子坐下。
昨天喝完水奶白粉末之后,就像是从骨子里生了把力气,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陈苗小心翼翼的用筷子沾着,给女儿喂食的同时,打量着对面那个气质优雅的女人,漂亮的就像是官家大小姐,不,甚至比他们还漂亮。
犹豫的问道:“你和许宁小弟是?”
陆离簪即便没有撤去术法,在见惯了美人的眼中依旧俗不可耐,可是在陈苗眼中,皮肤光滑亮泽,身材丰腴有致 ,就是漂亮。
陆离簪淡淡道:“他回乡看看,我是护卫。”
陈苗点了点头,顿时打量陆离簪起来,眼中充满了欣慰,许宁小弟找了身材这么好的女人,一定能给许家开枝散叶。
至于护卫,她是不信的,陆离簪一脸书香气,怎么看都不像能动手的。
陆离簪皱皱眉,感觉对面女人的眼神不太礼貌,轻咳两声,抿抿嘴,道:“许宁家里人呢?”
陈苗低着头。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们这里世代靠黑水泽为生,在许宁小弟六岁的时候,他父母带他走亲戚,遇到了黑水盗,啊,那是一伙专门抢人钱财、夺人性命的水匪,足有二十多人。”
“许宁小弟的父母当初就死了,后来许宁小弟消失了两个月,没人知道那两个月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有一天他满身是血的顺着黑水泽漂了回来,黑水盗自那天以后就消失了。”
陆离簪瞳孔一缩。
她十分确定,绝对是许宁杀了水匪,就是不知道一个六岁的孩子,能有什么手段。
陈苗继续喂草儿引元粉,说道:“也许是老天开眼,收了黑水盗,可惜许宁小弟失去了家人,孤苦无依,我和姜河大哥在水边捡到他之后,帮他藏住了这个秘密,寻思着帮衬他长大。”
“结果没帮到他多少,反而时常被他帮助。”陈苗苦笑。
吱呀——
房门被推开,许宁走了进来:“你们在聊什么?”
随手将柿饼丢在桌子上:“陆掌院,你尝尝,虽然不是我做的,但是味道差不多。”
一把抱过草儿,点了点她的小鼻子逗弄着。
陆离簪拿出柿饼,小口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