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起来吃饭了——”
“噢,来了——”
听到母亲的喊声,方寸赶忙穿衣起床,准备就食。
来到东厨,方寸看到母亲已经架起了蒸笼,便走上前去准备帮忙舀饭。
方寸自母亲身后绕过去,从橱柜里拿出三个碗,依次在灶台上放定。
恰在这时,李子怡颠着勺子就开始往饭碗里舀饭,也没注意到方寸竟然还没有收回手来。
于是悲催的一幕开始上演。
“啊——”一声歇斯底里的呐喊,穿透屋顶,直达天际。
这让正在神游的李子怡骤然惊醒,旋即看向一旁,发现自己的幺儿竟然被烫伤了,心下一慌,一时间竟然不知所措,呆愣在原地。
“怎么了?怎么了?”伴随着一阵急促的问询声,方华自屋外火急火燎地踏了进来,看到方寸那一身滚烫的热汤,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这让方华一瞬间气血上涌,直冲脑门。一股无名之火,在方华对方寸自作主张去舀饭而造成眼前惨剧的误会之下,熊熊燃起。
旋即,方华也不问事情因由,一把薅起方寸,就向外走去,也不顾方寸嘶嚎。
李子怡见状,赶忙跟上。
槐树街,方海诊所中,方寸的伤口已经处理完毕。
方寸被拎到方海诊所的时候,还在抽噎着。方华一边对其骂骂咧咧,训斥着方寸,一边让李子怡去叫方海来处理伤情。
方海是方家庄唯一的医生,早些年的时候倒是有另一个叫陈秀峰的医生常驻方家庄,给乡亲们看点小毛小病什么的,后来也不知什么原因离开了方家庄,那之后便杳无音讯。此后方海便成了方家庄唯一的医生。
方海被叫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方华训斥方寸的一幕,不时的抽噎和斥责声仿佛是对方寸身上伤情的无情嘲讽,让方海都不忍直视。
“行了,行了,孩子都这样了,还骂骂骂的,骂有用么,你这让孩子更难过了!”
方海一边劝说着,一边给方寸处理烫伤的部位。
方寸的手背,肚子和脚背都起了皮,有着相当程度的红肿。
不大一会儿后,方海对方华和李子怡道:“孩子伤口也不算特别严重,现在处理得差不多了,回去以后不要接触水,过两天再来换一下药。”
方海稍顿,略微犹豫了一下,缓声道:“二哥你先别着急哈,孩子这虽然烫得不是很严重,但是好了之后可能还是要留疤……”
方华一听,这刚下去的火气又“腾”地一下冒了出来,恨不得照方寸的屁股上狠狠地掠那么一顿,让这小子好好长长记性。
眼见情况不妙,李子怡赶忙拦着方华道:“好了,都已经这样了,先这样吧。主要还是怪我,是我没看到孩子,一下子把汤洒身上了,都怪我……”
说着,看一眼缩成一团的方寸,心中一阵后悔,眼泪已是“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
但是又能怎样呢?事已至此,只好这样了。
回到家中,已是前晌。
闲不住是小孩子的天性。
对于方寸而言自然也一样。
哪怕烫伤半个身子,安生地待着也不是方寸所情愿的。
所以趁着方华和李子怡忙活的功夫,方寸便在院子中一瘸一拐地自顾自耍着。
期间,方寸每次往父母跟前凑,都遭到两人无情地拒绝,一致让方寸上一边儿玩儿去。这让方寸很是无奈,又很伤心。好在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没一会儿,方寸便又自己一个人待腻了。
于是方寸便再度来找母亲抱抱,全然不顾母亲正在压面。
许是被方寸烦得不行,李子怡便教给方寸如何把面片拖后去摞起来,让方寸搭把手,也有点参与感,免得老是在耳边叽叽喳喳的。
“懂了么?”演示完的李子怡向方寸确认道。
“嗯!”方寸表示已经学会。
随后两人便开始配合着压面,一前一后,一个手摇,一个将面片捋顺。
伴随着压面机的吱嘎声,两人配合得竟异常和谐,这让李子怡不自觉地想起了大儿方圆。
记得早先方圆像方寸这般大的时候,也是叽叽喳喳的不胜其烦,那个时候的方圆总是围绕在自己的身边,向自己讲述在学校里面的趣事,讲述自己的遭遇,讲述某某同学怎样搞笑……
但是现在却再也听不到那样的声音了……
李子怡的思绪逐渐飞远,想到了儿子方圆过往的种种,想到那么长以来,好像自己也从来没有对儿子有什么特别的关照过,都是放任他自己成长。
可是……可是他怎么就……怎么就突然没了呢?那么开朗的一个孩子,他还那么年轻啊!
“娘!”
方寸陡然一声惊叫,将李子怡拉回了现实。
向方寸看去,李子怡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面片已经整完了,但是自己还在手摇,更差点把方寸的手指给压住了,幸亏方寸反应过来,赶紧缩手,一声惊叫把自己思绪拉了回来。
这让李子怡后怕不已。
“娘,你咋了,叫你好几声都没反应,我想把面片拿上去,你还摇,差点压我手了。”方寸略微埋怨道。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