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你也知道小儿生性胆小,体弱多病,就喜欢弄弄笔墨写写画画,从不爱好那些棍棒刀枪,哎,就连杀只鸡他都是躲的远远的,就这样,我硬生生的把他推上战场。
看看黑冥军的软弱无能,进去恐怕也只有当炮灰的分,如今他跟着黑冥军撤退南下,不知道是死是活。我当真是造孽呀。”
说完张长工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使得被酒劲染红的脸,褪去又涨上来,变成更加的红。
李老爷看看张长工的作态,微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还真不知道。
“这些都应该他娘的骂黑冥军,软蛋一个,骂朝廷昏庸无能,都他娘的该去死。还他妈的让我爱耘丘国,我爱你大爷。”张长工粗鲁的叫骂着。
“张长工,你这就有点放下筷子骂娘了,想想当初朝廷,可是养育了咱们祖上几代人,没有他们提供的环境,哪里有现在的我们,所以还是应该感恩的,为了大义,奉献点又有什么呢?你看看我,原本富裕的家业,不也是贡献出去大半嘛。”
说着李老爷豪迈的两手一摊,原本的心酸愤恨,保得自己一命的庆幸,变成了彰显自己大度的本钱。
“你要这样说那咱要好好的算一账。你说朝廷养育了我们祖上,我们吃他家一口粮吃他家一粒米了吗,没有,所有的粮食,都是我们自己亲亲苦苦养出来的。
你说我们用着朝廷的土地,呼吸着朝廷的空气,可以,但我们也没白用呀。我们交土地税,交公粮,又交人头税,我们养活了他们多少人。
一说修水利,我们背着铁锹,自己带着干粮去支援;一说建宫殿,我们砍伐树木往朝廷运送,可以了。
况且,什么时候土地,空气,都变成朝廷私有了,他咋不说整个魂极世界都是他的,来征税呢。”
“但你的立场不能错,你生在耘丘,长在耘丘,情怀不能丢,为了国家大义,为了平定叛军,就应该奉献自己,甚至生命。张长工,你这样的想法,很危险呀,你有着做叛徒的危险。”
“是呀,我爱耘丘国,我奉献自己,我让小儿充军,生死未卜,我被一茬一茬的割韭菜,家里的一切,都被黑冥军搬空。
我爱耘丘国,被抓去前线做苦力,累的要死不活。等我回来,老娘饿死了,媳妇跟人跑了,只剩下老朽的自己,这就是我爱的耘丘国给我的?被迫戴着情怀的高帽,就应该被剥削?”
李老爷站在制高点,对张长工鄙夷的同时,做着思想工作,这是他一贯洞若观火的作态。
李老爷曾在金城中担任门下侍郎一职,他一个远方表亲家的舅妈的小姑子的二大爷的侄女,给朝廷一个大官当了三姨太,由此他顺着这条关系,担上了这个职位。
也正是如此,在黑冥军金城对百姓搜刮的时候,李老爷不在行列当中,他还能够顺着自己的亲戚关系,凭借着自己所在的职位,和黑冥军打成一片,甚至从其中分一杯羹。
可是随着战事的吃紧,尤其在黑冥军被血狼军击溃,他们在撤退之前,进城里掠夺了一番,此番抢掠的对象不是贫民,而是目标明确的官员富豪。
他们趁此也打劫了李老爷家,还好是他精明,将一部分钱财,还有他夫人儿子,都藏到地窖里面。
匆匆而过的黑冥军来不及细番,没有发现他们,才躲过了一截。只不过他家里的老父亲,和他家的奴役侍女,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这也是血狼军在进城,打土豪地主的时候李老爷能够留下小命的缘故,他向血狼军哭诉,自己也是受害者,跟他们有着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
最终在审判的时候,他还用钱贿赂了几个百姓,让他们做担保,写了一份假的《辛德勒的名单》,这才糊弄了过去。
按说李老爷对黑冥军也有记恨,但他心里视而不见,将所有的罪责骂给了血狼军,毕竟没有他们的话,自己不是依旧可以吃香喝辣高枕无忧。
尤其血狼军身上背负着一个更大的缺点,那就是叛军中的叛字。
谁是正统谁是国,自然是朝廷,无论怎么样,我们都应该效忠于他。
当然李老爷其中有着愚忠的意味。所以所有一切其他的势力,都是叛逆,都是不忠,都是大不敬,自然应该杀之。
“我现在明白了,这不叫爱呀。爱是相互的,我可以多给你一点,但是你不能一分不给还不满足呀,这不是爱,这是绑架,这是强盗。
而最终用来填补欠缺的爱的,只能是恨呀,就像现在的我一样,恨!”
李老爷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带着始终坚定的信念,或者确切的说,用怀念着的耀武扬威的官派的作风,鄙夷着张长工,抬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抬手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没给张长工倒,他现在觉得,张长工不配喝自己买的酒。
“而且我们被骗了。他们给我们灌输恐惧,制造焦虑,我看到的,只是他们想让我看到的,更可恨的是,我还傻傻的当做真理信以为真,无知呀,盲目呀…”
张长工捶胸顿足,现在只顾着说,都不顾上喝了。
“当血狼军在外锣鼓喧天的时候,黑冥军在城中散播消息,说血狼军杀人不眨眼,吃人肉喝人血,残暴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