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夫人哼了一声。
换成以前,她还没转正,自然是想让这个男人多情一些,莫要对正室夫人太过专一。
现在已经转正了,甚至在她之后,还多了一个新人。
屁股不同,想法自然就不一样了。
府上都有五个了,还都是他的金风玉露,难道他还想再观人间无数吗?
左右夫人,当初看中了他,可不就是看到他与其他男人大不一样?
他要是敢骗了她们这么多年,现在才露出本性,冯府的仓楼顶上,怕不是要吊起某具不明物体。
老夫老妻了,偶而斗个嘴什么的,学一学年少时的儿女态,倒也别有小情趣。
冯都护自然也没有把右夫人的哼哼当了真:
“不过四娘你说得也没错,孙权在立后这件事上久拖不决,甚至不惜与群臣乃至太子僵持不下。”
“妻妾先后死去,不追妻为后,反追谥妾为后,此等做法,与曹叡当年,确实有相似之处。”
“表面看起来没有什么,但怕是要为以后埋下隐患,孙权能镇得住朝中与宫闱还好。”
“若是年老无甚精力,压不住局面,这朝中宫中,只怕就要纷争不止,引得国家动荡不安。”
右夫人本以为他能说出什么长篇大论,没想到却不过是一厢情愿。
但见她却是摇了摇头,显然是不同意冯都护的意见:
“吴国太子孙登,久有贤名,深得朝中众臣拥戴,且与阿郎年纪相当,就算孙权不在,想必也能很快稳住局势。”
“至于后宫,纵然会有一些纷争,但终不过是妇人争宠罢了,如何能引得国家动荡不安?”
若是吴国太子年幼,需要太后理政,说不得还有些许可能。
但孙登的年纪,正值人生黄金时期。
孙权诸子,又无有能动摇其地位者。
那么后宫妇人,就算有心,影响也是不会太大。
冯都护略有惊异地看向右夫人。
不得不说,现在的右夫人,政治眼光确实了得。
一语就点出了孙权掌权后期朝堂混乱,国家动荡的根本原因。
那就是孙登的突然暴毙。
感受到冯都护的目光,右夫人眨眨眼,有些不明所以。
冯都护强行忍住与右夫人讨论若是孙登当真暴毙的情况下,如何给吴国添一把柴火的冲动。
情绪有些波动之下,冯都护站起来走两步,摸了摸下巴:
“那可未必,现在孙权也快到耳顺之年了吧?记得前些年,他还特意派人去了海外。”
但凡渐入年老又欲寻仙长生的帝皇,晚年就没有一个不是昏庸的。
秦始皇如此,汉武帝如此,唐太宗亦是如此。
此三者,已经是占据了中国历史上皇帝前五的三个位置。
孙权和他们比起来,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他们都逃不脱,孙权就能逃脱了?
老夫老妻了,右夫人闻琴而知雅意。
更别说当年那首《梦游天姥吟留别》可是她亲自操作,设法送到孙权面前。
最显著的结果就是:孙权不顾众反对,一意孤行,派船队出海,寻找海岛。
但见她眼睛一亮:
“阿郎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再来一次?”
冯都护停下脚步,看向右夫人,嘿嘿一笑:
“好好想一想,怎么让孙权变得更加不务正事?”
“政事?”
你好坏哦!
夫妇俩对视,两人眼中皆是闪着准备想要做坏事的光芒。
延熙二年六月底,皇家学院正式公布了今年入学的学生名单。
各地举荐上来的才俊,没有一个入选学院,只说是要先下放县乡,期限为一年。
有心报国的学子才俊,可以利用半年时间前来长安报道。
明年大朝会之后,天子会亲自在长安城摆酒送行,类前汉天子送迎京城卫士。
若是能在未来一年的下乡时间里通过考核,就可进入学院学习。
考核出色者,可以直接举荐入仕。
如果不想入仕,仍想先继续求学者,其功绩可以累记,待日后遇到升迁,可优先替补。
科举只是一件新事物,规矩到底应该怎么定,还没有一个完善的说法。
毕竟各地举荐了这么多人上来,大多都是存了“广撒网,多敛鱼”的心思。
再加上有凉州考课的例子在前,对于下乡体察民情一年,虽有不少人不满,但也不是说无法接受。
毕竟天子亲自摆酒送行,朝廷已经算是给足了面子。
替天子牧民,天子摆酒感谢,你还想怎么样?
“季彦,季彦,我中了!我中了!最迟后年,我就可以入学。”
一直有心想要进入皇家学院学习的杜预,在与自家大人谈过话以后,心里其实仍是一直有些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