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弟弟妹妹斗嘴利文彬心里有了一些温暖,儿时的回忆涌上心头,这童真童趣可离开自己好几十年了。
到现在他也没有搞明白自己是怎么稀里糊涂又回到几十年前的,但既来之则安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利文彬看看外面,天色黑下来了,屋里有些看不清了。
也看不出几点了,当然没有手表,当然没有挂钟,连一只小闹钟也没有,就这么凑合着过吧。
“武呀,天快黑了吧,点上灯吧!”
“我点!”
没等小武动弹,小静已经麻利的爬出被子,她到八仙桌子上拿起一盒火柴点上油灯。
一抹昏黄的光照满了破旧的屋子。
看着这油灯,利文彬又有了一丝亲切感。
这是他亲手做的一盏油灯。
原来家里的一盏老油灯被弟弟妹妹打闹的时候给弄到地上摔碎了,看着两人要挨揍,利文彬急忙拦着爸爸,
“我会做,我给你做新的!”
他先是到村里的药房找大夫要了一个盛药品的玻璃瓶子,这瓶子还不小,足足可以装下半斤柴油。
他把瓶子上的塑料盖子拧下来,把剪子放在火里烧,当剪子烧红了之后,就拿尖往塑料瓶盖上钻,随着一阵烟雾升腾,塑料瓶盖被钻出了一个洞。
他又到了公社里办的副业加工厂要了一小块薄铁片,把这块铁片卷成圆珠笔粗细的一头细一头粗的喇叭状,把这喇叭状的铁皮装到塑料瓶盖上。
然后就从被子里掏出一把棉絮,把棉絮搓成三十多厘米的长条,再把这长条塞进喇叭状的铁皮里,一只油灯就做好了。
这样的油灯可以用煤油,也可以用柴油。
当然,利文彬家里的油灯从来都是用柴油的。
因为去供销社里买煤油要“油票”,这油票是供销社发的,不知道啥时候才发一回,而且一次一户也就发半斤,所以大家基本都没有油票。
而利文彬他们家不只是没有油票,更没有钱。
柴油就便宜的多,颜色通红的重柴油才八分钱一斤,一斤柴油可以用好多天呢,当然也是要省着用,干活的时候就点上,没事的时候就吹灭,大家摸黑聊天。
只不过,这柴油的油灯点着后,那黑烟突突的,没办法就这条件。
蜡烛?想都别想,那是标准的奢侈品!过年的时候,条件好的家庭可能买上几根蜡烛,平常谁也舍不得!
有月光的时候,就更不用点灯了,所以大家对月亮的期盼那是相当的虔诚的,如果月明的时候赶上阴天,老天爷也会挨骂的。
点上油灯,小静又赶忙爬回来,钻进被子里,外面太冷了,她刚刚才暖和一点。
屋里有了亮光,利文彬决定起来,他是弟弟妹妹的主心骨,主心骨有主心骨干的事。
“小武,小静饿了吧?”
二人点点头。
“饿了!”
“你们晌午吃的什么呀?”
“还有一个窝头,家里也没有柴火,我们俩就分开吃了!”
利文彬眼泪“唰”的一下子就忍不住流了下来,这么冷的天,两个孩子啃冰凉的窝头,连口热水都没有,怎么不让人心如刀绞!
幸亏他背对着弟弟妹妹,他们看不到他的表情,强忍住心酸问道,
“咱们家还有啥吃的?”
“我说大哥脑袋烧坏了吧,怎么连家里有什么都不知道了!”
妹妹小静抢先说道。
“你知道啥呀,咱哥就是问惯了,还能真的不知道。
哥,还有几块山芋(地瓜),‘合罐’(一种农村烧制的土陶器)里面还有点棒子面。”
小武说道。
“那好,你们先在被子里暖和着,我去做饭!”
“哥,没有柴火!”
“没事,我想办法,要是不吃口热的,咱们今天晚上非冻死不可!”
说着他撩开被子,一偏身就到了炕沿边上,找到地上的破靴子,穿在脚上就下炕,可刚一起身,眼前一黑,就是一个趔趄,差点没有摔倒地上。
他赶紧扶住炕沿儿,
“哥,你怎么了?”
小武和小静惊呼。
“没事,躺时间长了,有些头晕!”
“哥,你两天没有吃东西了,是饿的吧!”
小武说道。
“没事,没事!”
说着,利文彬慢慢的起身。
他看看自己,和弟弟妹妹的穿着差不多,只不过他的棉裤外面套着一层青色的裤子。
利文彬记得,这是一个串联的红卫兵送给他的,说是这是一条海军战士的军装。
他的上身也是在棉袄外面套着一条绿色的军装上衣,这是村长家里当兵的大小子送给他的,虽然打了补丁,但穿在身上,还是让人羡慕的,毕竟这不是粗布的!
只是,他觉得浑身冷嗖嗖的,就像到处都漏风似的。
他知道原因,这是因为现在的人们没有内衣、秋衣、毛衣等贴身的衣物穿,所以漏风。
不是棉袄不保暖,是因为棉袄不贴身,不贴身就不挡风,冷风钻进来了,人能不冷吗?
利文彬又拿起桌上的一个棉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