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婷带着冯殿容回到冯公馆,准备收拾些常用之物,在冯府暂住。
哪想到,当晚冯宇瞻留下遗书就归西了。
冯宇瞻的遗书被拿到了冯子承跟前。
自打上次身体不济晕厥过去,冯子承的身体就每况愈下,如今更是休养的时候多,活动的日子少。
冯宇瞻的遗书写的很简单,他写明了自己本钟情于韩晓玲,奈何父亲病重,只能忍痛割爱,造成韩晓玲命丧黄泉的悲惨下场,如今他别无所求,只希望把殿容过继长房,不要熄了长房的香火。
冯子承向来想做什么就做了,从不会考虑他人。
然而遗书中通篇没有提他的一句不是,冯宇瞻的死,让他久违萌生出一丝愧疚。
他喊来管家,吩咐给韩晓玲的家属送一份厚礼,并把府中的庸医轰出去,再找一个新的过来。
“倘若这次再无功无过,就把再把你阉一次!”
冯子承毕竟从宅门里面出生长大,阴沟沟里面脏的臭的,他见过的多了。
他察觉到有人在背后动手脚了,如今他却精力不济,无法彻查此事。
因此,不能纵容二房独大,这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很快,冯府在祠堂开了小会。
冯子承直截了当,“老大走了,找人算好日子,后事办的风光一些,此事玉婷去办。”
冯玉婷:“是,父亲。”事情发展正合她心意,这样就能完成她大哥的心愿了。
冯子承休息会儿,又指指冯殿容,“老大的意思,是将殿容过继过去,你们怎么看?”
众人面面相觑,没人说话。
冯玉婷开口,“大哥膝下无子,又与殿容投缘,我无异议。”
冯宇亥:“你怕是忘了, 我才是孩子的爹吧,她过继大房了,二房怎么办?”
冯玉婷:“该当爹的时候不尽心,现在二房又有了子嗣,希望二哥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冯宇亥的火还没有发,突然听见二房又有子嗣的消息,连忙看着二太太冯尹氏,“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告诉我。”
冯尹氏僵硬着一张脸解释,“这不是大哥才走,不好冲撞。”
冯宇亥:“是谁怀了?”
除了冯殿容这个外生的,这些年府里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如今蹦出这么一个好消息,他真是喜出望外。
“是冯唐氏,已经二月有余了。”
冯尹氏的话一出,冯子承和冯宇亥的脸上都意味不明,祠堂顿时落针可闻。
半晌后,冯子承开口。
“既然二房有了子嗣,殿容就过继过去吧。”
一旁的冯若氏也是听的目瞪口呆,她怎么不知二房竟有了子嗣。她悄悄给管家顺子使了一个眼色。
顺子悄无声息的出了祠堂。
片刻后,顺子进来,不动声色的朝冯若氏摇摇头。
冯唐氏究竟怀的是谁的种,冯宇亥心里十分清楚,如今却只能咬碎牙齿和血吞。
“儿也无异议。”
待过继的事情一致同意过后,冯子承又请了族谱,将冯殿容改到冯宇瞻的名下。
接着便是遗产继承问题。
“顺子,将大爷名下的财产、铺子,好好盘点下,记在殿容名下。”
顺子低头应,“是,老爷。”
会议结束之后,管家就上前和冯若氏小声汇报,“冯唐氏不见了。”
“好端端的人怎么会不见了?”冯若氏问。
“屋里的东西不见少,兴许出门了。”
冯若氏:“老二早就没有生育能力,如今这个孩子怎么出来的?”
顺子:“太太小心些,隔墙有耳。”
这个消息还真就让冯尹氏听了个清楚。
她不敢去当面找冯宇亥,直接找到了老爷子书房。
“爹,二爷早就没了生育能力,冯唐氏怎么会有了孩子,肯定是和别人厮混的杂种啊!”
冯子承知道内幕,又碍着礼义廉耻,开不得口,恼羞成怒间,一个巴掌重重甩到她脸上。
冯尹氏的嘴角当场裂开,她捂着被打肿的脸呜呜哭着。
喘息片刻后,冯子承开口,“我知你平日骄纵些,却不会说些空口无凭的谎话,究竟怎么回事,仔细说清楚!”
冯子承恩威并重下,冯尹氏连忙说道,“爹爹明察,刚才我手帕落在祠堂,回去取的时候,听见管家和三姨太在说此事,他们亲口说的,二爷早已没了生育能力。”
冯子承右手重重拍在桌子上。
他忽地想起,有个冬天,冯宇亥是闹过一回病,管家请了大夫诊脉后说无事。
如今想来,跟他赶出府的中医一样,怕是被人收买了。
“老二媳妇,你先回去吧。”冯子承压着嗓子说。
冯尹氏忍着疼痛和委屈,她看出老爷子的脸色不好看,深知自己恐怕是捅破了某层窗户纸。
当晚,冯子承的住院灯火通明,时不时传来拷打声和惨叫声。
众人戚戚然,睡的并不踏实。
第二天又施施然请安去了。
冯子承穿着暗宝石绿八緵布裰衣,一条苍麒麟色涡纹带系在腰间,双眼浑浊却闪着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