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便同顾华生?
这话可真让顾相宜意外。
顾相宜这么多年都不曾听过父亲要主动同她交谈什么。
但待顾华生真要同顾相宜交谈的时候,顾相宜方才发觉自己跟父亲之间,已没什么好谈的了。
倒是顾华生,终是愿意正眼看一看自己这个女儿。
于顾华生而言,这已然是破荒了。
其实顾华生一直心知肚明,顾相宜自幼便是这五个孩子里能力最为出众的,换作旁人家,这样的孩子怎么也不至于被冷落到自生自灭的地步,但他偏就是对这丫头并没有任何期许。
这些年他如何亏欠这丫头的,他心里又怎可能没数?
顾华生心想着,只叹了一声:“想来三丫头这么多年,一直在等为父对你和你生母的一声道歉吧?”
顾相宜足足等了他半晌,听到的却是这么一句。
惹得顾相宜不知觉的笑了一声:“父亲多虑了,女儿从未想过要父亲道歉。”
顾华生听闻这话,不禁大撼。
“你就莫在为父面前掩饰了,你们所受的委屈和折磨,总有一你会替你生母讨回来的。”
顾相噎然的道:“父亲的这些,是道的事,不是女儿的事,女儿对父亲不曾有过任何恨意,也不需要父亲的道歉。”
顾华生惊骇:“这是为何?”
到此处,顾相宜不禁垂眸,叹了口气:“因为父亲的道歉,没有任何意义。母亲生前同我过,父亲早已头也不回的走了,当一个男人不爱了、心离了,去给另一个女人遮风挡雨的时候,纵使有八匹马也无法将他拉回来了。因为他自己是清醒的,他知道他在干什么,他在爱谁,他在坚定的和他认定的另一个女人长相厮守,生育子嗣。直到现在,父亲您仍在坚定的护您身旁这个女人,那么您的道歉又有什么意义呢?我这个做女儿的,只愿你们幸福罢。”
顾相宜不想再同他什么了。
倒是顾华生,他确如顾相宜所的那样。
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故而在顾相情被拐走,顾相笙惨死的时候,他自己不是意识不到什么……
他听不得柳如歌歇斯底里的一口一个“顾相宜就是当年的南月”这种话。
他更听不得顾相宜方才那句讨公道是道的事,不是她的事。
在顾相笙棺材前谈论这些,未免让顾华生越发心惊。
顾华生刻意将这份心惊压下去,故作镇定的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顾相宜回道:“女儿实则什么都不需要,实话,女儿也是今儿打探夫君下落的时候才知道四弟弟出事的消息,自家夫君尚且生死未卜,听闻消息便来此看一眼四弟弟,出五百两慰问金为四弟弟办后事,却换来母亲这般诅咒,女儿也挺意外的。”
顾华生听罢,再度道歉:“这是我们的失礼,三丫头你也莫往心里去。至于你夫君……他怎么会生死未卜呢?知府大牢里方才便将人都放出来了,该带走的带走,该回家的回家,即便是带走的,也通知家眷了。”
顾相宜不禁一惊:“人什么时候放出来的?我们没有接到任何通禀,也没见到人回来。”
顾华生回道:“那你们去知府大牢找找罢!总该给你们一个消息的!”
来也奇,若是不刻意的谈什么补偿或者道歉,顾相夜觉得顾华生的状态比柳如歌正常得多。
只不过顾相宜心里明镜着,他即便道歉,也不是给她和她母亲道歉,而是在给道道歉。
若是得了谅解,他的良心也能得一个安宁。
仅此而已。
顾相宜也没兴趣再同顾华生多些什么,既打探到了关押池映寒的位置,她遂也不多留了,道:“既如此,劳烦父亲将大门打开吧。”
顾华生听闻这话,忙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将大门打开!”
在大门打开之后,顾相宜便转身同顾华生告别道:“那女儿便去查探夫君的事儿了,还愿父亲母亲节哀。”
末了,顾相宜转身便离开了顾家。
这个家终于空旷到只剩下顾华生和柳如歌两个人了。
其他的,都散了。
方才在顾家站了那么一会儿,纵使柳如歌不那般歇斯底里的咒她,她也压抑到喘不过气来。
在离开顾家之后,顾相宜重重舒了口气,接着便上了马车朝着元家赶去。
……
当夜,知府大牢里。
池映寒自己也不知自己究竟等了多久,这到底是几更了。
也不知就这么干等了几个时辰之后,池映寒又乏又饿,且牢里又冷,池映寒只得将自己抱成一团,不知不觉睡着了。
也不知这一觉睡到了何时,池映寒睡得迷迷糊糊的,听闻耳边传来一阵叫喊声:“嘿!池二!起来了!起来了!”
“唔……”终于听闻有人喊他的名字了……
但是池映寒又觉得不对劲,那帮官兵断然不可能喊“池二”这个名字。
什么人?!
池映寒心里一惊,骤然睁大了瞳眸。
结果
映入眼帘的,竟是元知府的一张大脸!
池映寒:“!!!!”
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