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人群之中已然有了一双与莫谨言相同神色的眼睛,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的身边围绕着六个人,把他保护的很好,就算是人群涌动,混乱不堪,也没人可以碰到他的衣边半分。
萧云贞以前从未见过莫谨言,却不知为何,总是对他有种熟悉的感觉。也或许就是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他几次都选择了相信雪鸢阁传给他的消息。
看着莫谨言随意的便在一众公子哥儿中建立了自己的威严,萧云贞心里也犯嘀咕,他求助于他什么呢?
“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天子脚下,你就敢如此出手伤人,还把朝廷放在眼里吗?”郭羽当然要立刻找一个说辞,好名正言顺的找人拿下莫谨言,否则以他的武功,若不是靠人多,谁能拿得住他。
“郭公子不是也要光天化日,天子脚下,砸了云来坊吗?怎么,只许州官放火 不许百姓点灯?”莫谨言一个回嘴,倒是把郭羽堵的说不上话来。
被镖头射了眼睛的那人还在地上哀嚎着,郭祺瑞已经带着将军府的一众精锐赶到,将整个云来坊围了起来。
他先走到了受伤的人面前,看着满地的血,还有那人眼睛里插着的飞镖,画面实在残忍了些。
再一看,嚯,这京城的贵家子弟们怕是来了一半儿。
站在头前的竟然是自己的三儿子,郭羽。
“爹,你怎么来了?”郭羽眼睛一看,正看着平日里最宠爱的自己的父亲竟然带着府中的亲兵们来了,心中顿时大喜,这下,看这个嚣张的莫谨言怎么办。
“羽儿?你怎么在这里?”郭祺瑞的眉头一皱,大概就猜到,这些公子哥儿们不干好事,素日里没有正经样子,跑到云来坊这种烟花之地玩乐。
“爹,你快来管管,这个什么莫谨言,竟然就在天子脚下行凶伤人,无法无天,你可得把他拿下!”郭羽立刻上前说道,一边还指着倒在血泊里的那个人。
估计此刻伤了眼睛的人心想,你们倒是救我呀……
郭祺瑞没有说话,他的眼神一直在环顾四周,谁想管云来坊的这点破事,他是来寻皇上的,先要找到皇上在哪儿,保护他的安全才是重中之重。
“爹!”郭羽又喊道。
“闭嘴!没什么事就快滚回家去!”郭祺瑞还是第一次如此凶狠的对郭羽说话,当即把他吓得身子一抖,退后了两步。
郭祺瑞并不知道今日皇上突然书信与他说要微服私访云来坊所为何事,但是看着眼面前这样的场景,却十分担心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却是儿子领头做的,赶紧将他赶回去才是正道。
“爹!你怎么不讲道理?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就是这个黑衣服的,用飞镖把他的眼睛射瞎了。这京城还有没有王法啦?”郭羽在郭祺瑞面前,就像个孩子一样,凡事都要随了自己的心愿。
莫谨言冷笑了一声,这中州怪不得年年都有颓败之象,护国将军养出这样的残废儿子,其他人又能怎么样呢。
“朕也很想知道,这京城还有没有王法了?”萧云贞的护卫推开人群,给他让出了一条宽敞的大道,只见他缓缓的走向人群的中间,眼神犀利的看向所有人,包括莫谨言。
郭祺瑞一看皇上出来了,赶忙走到面前,跪了下来,行礼叩头。当下几个进过宫参加过宫宴的公子哥儿也立刻认出了萧云贞,慌忙跪了下来。
一时之间,皇上微服私访的话传遍了人群,哗啦啦就跪倒了一大片。包括云想衣,盛娥,唯有莫谨言,走到皇上面前,以江湖人的规矩行了礼,却没有下跪。
萧云贞不与他计较,他早就看出来莫谨言非等闲之辈,此等人大多都有自己心中的傲气,只要依着他便好。
小时候,先帝就常对他说,帝王就要有帝王的气度,帝王从不会受委屈,可有的时候,就是要让有能力的人也不受委屈,这才能把帝王之位坐稳。
“郭羽,你来答朕,朕的中州国,朕的京城,可还有王法?”萧云贞厉声问道。
“臣,臣,自然是有的,有的。”郭羽已经被吓得不会说话了,他到底还只是个年轻公子,不如他的父亲半分。
“那你是遵了哪条王法要砸了这云来坊?遵了哪条王法可以强抢别人的姑娘?又遵了哪条王法可以硬闯湖心亭?”萧云贞语气之严厉,言辞之急切,令一旁的郭祺瑞心中豁然开朗,这雪鸢阁,是皇上的江湖的势力。他微服私访,竟然就只是为了这个雪鸢阁阁主!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郭祺瑞是两代老臣了,还从未听说过哪个君王为了一个江湖帮主如此这般,这雪鸢阁哪怕实力再雄厚,又能如何?
“皇上,郭羽年幼,不懂规矩,看在这云来坊如今还完好无损的份儿上,请皇上开恩,饶过臣的儿子。”郭祺瑞低着头,语气卑微的替自己的儿子求情,不过,他到底是个老姜,句句都在道理上。
“是是,皇上开恩,臣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郭羽也赶紧求恩典。
萧云贞笑了笑不说话,而是走到莫谨言面前,饶有兴致的好生打量了他一番,莫谨言倒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既没有对皇家威严的恐惧,也没有初见天颜的紧张。
“雪鸢阁阁主?”萧云贞明知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