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二十一度母赞,卓玛知道自己的名字就是度母的意思,但命运呢?
卓玛睁开眼,掏出了藏在怀中的那本注满拼音的诗歌集。她用手轻轻的抚摸着扉页,嘴中轻声背诵:“给什么智慧给我,小小的白蝴蝶,翻开了空白之页,合上了空白之页?翻开的书页,寂寞;合上的书页,寂寞。”她并没有刻意去背,但却记得非常清楚。情绪滴落在书页上,被手悄悄拭去。
深夜,风雪仍然呼啸着,班度伽寺后面的林子里静悄悄的,不时传来什么动物的叫声。一只觅食的野兔不知道被什么吓跑。在一处草丛中,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林中那片扭曲的坟地中露出两个头,是桑吉和严格。
这天下午,桑吉被关在地窖里,任凭他怎么祈求,父亲也不让他出去。但桑吉还是找到了机会,他乘着父亲夜晚生火做饭时候的一丝马虎跑出去,一溜烟便不见踪影。
跑出来以后,桑吉一路直奔学校,找到了在宿舍发呆的严格。在将一切告诉严格之后,虽然老王一再阻止,但严格还是背上包跟着桑吉马不停蹄的奔向学校后的林中小路。本来严格是不想让桑吉来的,可是桑吉决不同意,而且严格也不清楚这小条路。在路上,他们忽然遇到两个喇嘛提着油灯巡林子,差点就被发现。还好他们趴在那片坟地的坡后,借着死人的掩护躲过一劫。
“桑吉,你确定我们能进去?”严格拉低声音问。
“确定!我之前迷路的时候发现一个小门,比寺院的后门还要小许多。”桑吉说,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将姐姐卓玛救出来。
“好,我们走。”
在巡林的喇嘛离开半小时后,桑吉和严格二人开始行动。
桑吉凭着记忆,顺着墙上的花纹走,而严格跟着桑吉,不时环顾周围,防止被人发现。二人都猫着身子,小心翼翼。忽然严格踩到一根树枝,发出咔擦的声响,吓得他们赶紧停住不动。
在一阵摸索后,桑吉来到了那天中午抓野兔时发现的小门。严格这才知道,桑吉所说的小门,仅仅是用几根木头捆起来的栅栏,很狭窄,而且还不足严格的胸口高,若不是以孩子的视角,大人是很难发现的。
桑吉轻轻的拉开栅栏小门,木头发出吱呀的声音,在深夜中可谓巨响。
“走吧!”桑吉悄声说。
“桑吉!”严格忽然喊住他,“你在外面等我吧,里面太危险,我自己进去就行。”
“不行!”桑吉几乎是喊出来的,吓了严格一大跳,“我也要去救我阿姐!”
看着表情坚定的桑吉,严格没办法,只能妥协。
“那我先进去,你跟在我后面。有事你就跑!”严格率先弯腰低头的挤进去,桑吉跟随其后。
班度伽寺内,漆黑一片,在这夜深人静之时,一大一小两个人闯入其中。桑吉此时又领着严格走,只有他记得那天上师带他走的路。正走着,桑吉忽然听到孩子的哭声。
“老师,你听!有人哭。”桑吉指指前方。
严格点点头,“走,去看看。”
哭声把他们带到一间僚房门口。桑吉和严格悄悄地将耳朵贴着门听。
哭声断断续续,中间还夹杂着轻轻的叫声,“阿妈!阿爹!我好怕!我想回家!”
桑吉一下就听出,这是他的同学仁增的声音。
“老师,是仁增!”
“你确定?”
桑吉点点头。
严格将桑吉拉到背后,然后又贴着门听了一会,随后他回头看着桑吉,点点头。
“仁增!是你吗!我是严老师!”严格用稍微大一点的声音向门里喊。
僚房里的哭声渐渐停止,可没有其他反应,于是严格又叫了一遍。
“严老师?”门内终于传出了仁增的声音。
“对!是我!你别动,我来救你出来!”
严格从包里拿出铁钳,夹出门上不算粗的铁链,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大家都屏住呼吸。随着咔擦一声,桑吉赶紧用布包接下被夹断的铁链和锁,以免它们发出更多声音。
大门被轻轻打开,仁增浑身是伤,衣服破烂的趴在门口,他的手脚都被绳子捆住。严格解开后才发现,被捆的地方都已经在仍增的挣扎中磨烂。
“老师!”仁增扑在严格怀里哭起来。
“嘘!仍增,不要哭。”仁增在学校就是桑吉的小跟班,所以桑吉的话还是蛮管用。
“你知道我阿姐关在哪里吗?”桑吉问。
仁增用手擦拭眼泪和鼻涕,“我记得我们被带到后面来的时候,你阿姐先被关进屋子里。”
“还记得什么吗?”严格问。
仁增摇摇头。
严格摸摸他的头,“没事。”一个七岁的小孩被抓到这来,肯定是非常害怕的,不能指望他记得什么,严格想。
“应该还在前面。”严格说,“走!我们去救卓玛!”
三人继续往前,那颗不知名的树还站在那,可树下的上师和丛中的野兔早已不见踪影。他们拐过一个墙,忽然发现前方一间禅房里点着油灯。他们悄无声息的摸到窗下,期待能从里面听到卓玛的声音。
“跑了一个怎么办?本来他应该是最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