盏卤素灯,散发出昏暗的怪异蓝光,并不亮,但刚好能看清。烟味、汗水味和脚臭味混杂着在空气中弥漫。两个铁柜、五张上下铺,这就是屋里的全部家当。这会儿,工友们都换好了衣服往外走,除了胖子还在把他那粗壮的腿往裤子里塞。工作服采用是隔绝体,也就是防护型材料。穿上之后得把里面的拉链拉上,再把外面扣好,按实了以后拍一下背后的按钮,听见滋的一声响,若看到胸口的灯绿了,这工作服才算穿好。倒是别觉得公司有多为工人的生命着想,只是不停换人会降低效率,总部怪罪下来确是不好的。
梁国栋走出来时铃声正响,上班时间到了。远处,值班长头上裹着绷带,慢悠悠的从屋里走出来,看起来有点像比克大魔王。
“上工了!狗日的给老子搞快点!”他黑着脸扯着嗓子喊,然后把耳朵上的烟拿下来,点燃后狠狠地吸了一口。一般来说,如果他不骂脏话,说明心情不错,从今天这句话来看,值班长的心情实在是差极了。
“你看他头上…真被打喽。”一旁的博卡看着值班长头上的绷带扬扬下巴,对梁国栋说。
工人们陆续出来了,走到大门口排好队。巨大的轰鸣声愈来愈近,几辆重型卡车停在大门外,发动机呲的一声熄了火,但卡车顶上的自动式涡轮机枪却滋着红线正对大门待命。一批武装部队小跑到门口,端着电枪立正站好。一个穿着军装的人打开车门跳下来,白皮肤,一脸胡须,有着窄且高高隆起的鼻子,身高接近两米。他叫格里戈里·安德烈维奇·洛夫卡,是整个基地的军事长官,负责各流程的安全。
“猫宁,sir!”值班长操着一口蹩脚的英语隔着铁门和洛夫卡打招呼,他知道洛夫卡是毛子,但他只会英语。
洛夫卡象征性的点了点头,然后将手套摘下来,将手放在识别器上,大门就轰隆隆地打开了。
工人们并不敢怠慢,一个个排起队陆续钻进卡车,如田间急忙归家的蚂蚁。几辆车调转了头,依次行驶。车子一上路便颠簸起来,车里的工人也都左右晃起来,控制不住自己。梁国栋坐在靠窗的位置,车外的风景飞快消逝,只看的见灰色的荒地上余着白色的残雪,偶尔有枯黄的树,远处的山脉起伏,连不成一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