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坑,正好和一个敌方士兵迎头撞上,他举起他的长枪,却被士兵贴身将枪夺了去。于是十四岁的萨尔曼开始和敌人肉搏起来。当那个士兵骑在萨尔曼身上举起短刀刺向他时,萨尔曼忽然看见了那只焦黑的手,她正把自己抓向烈火中。
“不!”萨尔曼咆哮着,他从地上抓起一个尖锐的炮弹碎片,扎向那个士兵的脖子。士兵应声倒下,他却还在不停地刺着他的身体。萨尔曼还从未杀过人,但此刻他却感觉很享受,这种杀戮的快感让他突然明白了那个放火的婆罗门为何要高喊“烧死他!”。
两个小时四十分钟后,印度军队撤到了距离麦克马洪线五公里外的珞隅地区,但没有萨尔曼。在后来的战斗中,这个幸运儿被打中了腿,又近距离挨了一发炮弹,他整个人晕倒在战场上。印军有派医疗兵来寻找伤员,但很显然他们没有发现被掩埋在泥土下的萨尔曼。
八年后,1970,中印交界。萨尔曼坐在在菩提伽耶寺的台阶上看着最后一卷经书,旁边是一个身首异处的奴隶。一丝鲜血溅在他那半边被烧焦的脸上,看起来像地狱来的罗刹或是魔王。
当年萨尔曼被抛弃后,一个喇嘛救了他。喇嘛自称是西藏的大贵族,衣着华贵,身后确实也跟着不少仆人和奴隶。萨尔曼腿部中弹后感染了,被喇嘛截肢接上了假腿,虽然他大吼着不愿意接受事实,但也只能跟着喇嘛走。辗转了半个月,他们最终定居在印度边陲一个叫喜玛拉村的地方。因为喇嘛说迟早他会夺回藏地的统治权。
喇嘛们到了当地,语言不通,无法通过传教收服当地群众,只好将他们都抓了、杀了。萨尔曼忍受不了所谓密宗教派的生活方式,倒不是因为他们把抓来的女人干了个遍,而是因为喇嘛拿人的头盖骨喝水,这让他觉得太过恶心。
腿伤好了以后,萨尔曼曾尝试过回到家乡。当他跟着路牌来到阿克里镇,映入眼帘的却不是繁华的集市,而是因第二次印巴战争而毁坏的一片废墟。当然,他还是找到了父母房子的残垣,不过那集市中间的刑台却完好无损。无家可归的萨尔曼只好在一年后回到了喜玛拉村,并随后在这儿待了七年。回来的时候,奴隶们已经快将散发着金光的寺庙修好了。萨尔曼剃了头入了教,对漫天神佛产生了兴趣,他跟喇嘛们学会了干女人,学会了用头盖骨喝水,也学会了砍下奴隶的头。萨尔曼也学习了他们的语言和文字,不得不说,萨尔曼在学习上有极大的悟性,喇嘛师父说他也许是活佛转世。
萨尔曼看着奴隶的头颅,心中百无聊赖。佛经看完了,甚至阁楼里的所谓禁书也被他偷偷翻了个遍,他感觉参透了佛经,他觉悟了。他说这世上的一切都是虚无。这些年,他很久没有看见烈火中的手。萨尔曼想出去转转,看看外面的风景,找找自己还没看过的佛经。他站起来,把奴隶的头踢到坑里去。这天夜里,萨尔曼背着行李走了出去。他沿着起伏的山漫无目的走,一直走到藏区的中心。萨尔曼忽然想看看那群喇嘛扬着下巴吹嘘的大昭寺和布达拉宫到底是什么模样。
金碧辉煌的大昭寺门口,身着红衣的新喇嘛和古老的密宗教派完全不一样,看起来纯洁无瑕。但是从新喇嘛面红耳赤和萨尔曼的争辩中便可得知,他们对佛完全不懂。饱读书籍的萨尔曼嘴中念出的东西往往让自称大师的喇嘛无言以对。
“你要是真这么厉害,就去冈仁波齐的顶上吧!”喇嘛没好气地说。
“冈仁波齐?”
“古书上说,在冈仁波齐山上一个叫‘莲花日出’的寺庙里,住着一个‘智慧老人’,他的前世是一位大修行者,他知道世间的一切!”
“不过你去不得!你去了只会玷污圣地!”
“我若去得呢?”萨尔曼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只怕你是有去无回!丑八怪!”
萨尔曼笑了笑,转身离开。
那天晚上,大昭寺北边的禅房不知怎么失了火,烧死一个喇嘛。
一年后的冬天,冈仁波齐山脚下无数的人在转山朝拜的路上。他们走几步路,就会跪下,手上的石板呲溜的往前滑,行五体投地之礼,如此往复。
“年轻人,你的身子要趴下去,你的头得真的磕到地下。这样佛才会保佑你。”一个大叔对一个小伙子说。
萨尔曼从他们身边走过去,看起来像个没有信仰的外地人。一个小孩从他的面罩下瞥见了他的容貌,哭着钻进母亲的怀里。萨尔曼穿了一件薄袄,对于山区的冬天来说略显单薄。如果我告诉你他想要登上冈仁波齐峰,那你一定觉得他疯了。可是萨尔曼就是这样做了,他的脸冻的通红,耳朵起了冻疮,他的皮肤上的纹路像是几层抹布叠在一起的那样粗糙。萨尔曼一路向上爬,比那时爬木制高台还要来劲,那只假腿不能阻碍他。夜晚,他在山上的积雪中掏出一个窟窿,把自己塞进去,再用雪封上口,以此保持体温。
终于在第十九天的清晨,萨尔曼登上了海拔6714米的冈仁波齐峰顶。放眼望去,世界尽在眼下。萨尔曼转过身,忽然看见山顶的前方有一个寺庙,如果说那还算是寺庙的话,毕竟那只是用一堆石头堆起的破烂。寺庙旁,一块石碑上刻着藏文:“莲花日出”。萨尔曼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