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道恋人情浓,一日不见三秋兮。
美人香肩颤颤,凝望数月不见的范思文,紧拽珠帘叮咚错摇,隐呈激动欲泣状。
她范郎一身文人长衫,清廋淡愁。
“范郎…你瘦了。”菁娘嗓子哽哑。
“好姑娘,莫冲动。”时意与其避帘后,防她不管不顾地冲出去。
帘外的雅间,诗性大发,词性泉涌的一干文人或驻立或坐席,遥祝畅饮,潇洒时来个应景的转圈圈,对酒当歌…
额不,当诗。
时意显是玩不来的,不献那个丑了。
作为一现代人有必要深刻检讨,学习以外的时日都献给了科技的成果,真不比身处古代这颗对诗词淳朴渴求的心。
与那个时代比,这群文人能玩的还是太少,闲暇之余扛诗杠词这种事还是比较好的兴趣。
要说背诵一下也算没问题,以前那些朗诵诗山词海的日子也不是白熬的。
特别高考那几年,头差点撸秃。
倒是比搞计算机的普遍大爷哥哥要好一点点。
对于身边杵了个林妹妹式柔弱的美人儿,时意是抱有期望的。
琢磨着林妹妹怼人,只管身子养好,就可以娇嗔捶遍天下无敌手。
稍时,素手轻拨弦,珠圆玉润一般的琵琶声,从那一扇帘下娓娓泄出,拨震入耳。
众人细细倾听,合着这琵琶声兴起吟诗。
渐渐的,闻弦发生变化,一时静然,在座都些文人,又怎能听不出这中妙处?
真可谓是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掩抑声声思,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
有人疑惑,有人笑而掌案:“这是哪家偷跑出来的女娇娥?”
不待答之,一人上前隐忍询问:“陆小姐,你可是出的门了?”
琶声似勾弦一颤,骤停,稳了稳方道:“爹爹只允准一日,我便来了,范公子近日可还安好?”
“你好,我便好。”
话落,时意瞧见手抚琵琶的菁娘,红颜娇美,贝齿一点点地压实下唇,渐渐淡去了颜色,末了再也抑不住,帘后隐隐传出了垂泣声。
范思文骤然上前,又在那交错抖动的帘前止了步。
“你别急,别哭,我会想办法。”
两人坎坷的事迹即便捂的紧,已流传了些。
在场多为上京子弟,怎能耳聋目瞎?不过大多作观客罢了。
这对苦命鸳鸯,父命之由而阻,都不禁要叹一句,情深不可怖,实乃无缘最伤人。
今次亲见俩人如此,看客的众人一时有些动容。
文人骨子里少不得感性一番,惋惜而起的诗句经此而生。
为了好诗好词的诞世,晓月楼一角畅帘后,总要伺墨者挥笔记下,文者口谈每句诗词。
却是不知哪天哪个险险应了景,当日听来普普通通,后世被人被时代所推颂就一炮而红,或这个人后日高了就,不在了,他的诗词便也不得了了。
岁月的流逝,有些事情总显得荒诞而奇妙。
人因作品而值,作品因人而价。
临行时意悄悄同菁娘说了原委,嘱她保密:“这就是想的办法,如今成了一半,再一半看你。”
“你愿意一拼吗?”
“…我愿意。”
昏黄灯影闪跳着映在一方幕帘翡屏,案前微弱的烛火,熔炼多时,开始发出不稳的“哧哧”声。
俯趴睡熟的人突然抬起了头,覆身长衣从肩滑落,懵了懵,想起是还在清宁居。
却不见了沈阙。
伸手扑捞起那摞轻衣长衫,叠置一侧。
烛火将熄,使了铰刀,学那人的手势慢慢剥离堆叠溢出的蜡油,剪去烧成灰烬的灯棉,拨好烛芯。
时意放下刀子,窗外已尽暮色。
室内只燃了案前这一盏青釉莲座烛台。
偌大的灯树并未亮起,整个外室罩在一层朦胧的暖光中,就在刚刚,因她的疏忽,它险些还灭了。
她如往常端来汤药,依照上次开的方子抓了些调理的药,干脆自己的同端,各自饮完,她提笔伏案侧,借他一席,书写会儿字。
一天天的过去,俩人也成了这一默契。
他不嫌,她不急。
长夜总有漫漫,而有的人也不一定非得去形单影只。
即使在那一片昏黄灯影中的身姿早已侵遍了孤寂。
但对两人以上来说,西窗可剪烛,秉烛可夜谈。
她惯了边临摹边认字,有不能揣测的古意,纸张让她掉过来翻过去地猜,沈阙总能在她鼻子打皱前提示。
给了她思索的空间,又免了她可能后续发毛的心理。
是恰好的时机。
对此,时意有意观察他。
这属实有些大材小用,但见其人无排斥迹象,这有何不可?
琐碎也是生活,人与人不一样,有人琐碎太多嫌繁杂,沈阙就是太少。
若他愿意,她自造了些,没什么。
揉揉发麻双膝,伏案欠身开门。
皎月如丝,无一零星,漆黑的晚间,屋檐下晚风静晃的一盏纱灯拢着两人的身姿。
如鹰嗅般敏锐的警觉,带着一种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