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儿答应下来,凌山晴惦记着家中的囝囝,谈了些细节便匆匆离开。
三日后,升堂之日。
百姓围在门前,正对着堂内的匾额,匾额上书“正大光明”四个镀金大字,匾额之下,便是审案的县太爷。
县太爷一拍惊案,“堂下跪着的是何人?”敦厚的声音穿过公堂,传到每一人耳中。
查子安一身白色囚服,头发还算整洁,几日的时光消瘦了许多,双目却清明坦荡,“回大人,草民查子安。”许久不进食,声音略带沙哑。
他身旁跪了一人,脸上一条明显的刀疤。看向县太爷,神色愁苦,“回大人,草民陈刀疤,”声音一顿,“大人,您要为草民做主啊,草民与查子安一家无冤无仇,他们竟故意在草民的馒头里下药,害得草民吃了馒头便上吐下泻,那排泄物一潭黄水。
草民每每想起都吃不下饭,直到现在草民还觉浑身无力,只怕中毒已深了,县太爷,此事绝对不可姑息!”
先一口咬定了查子安卖的馒头有毒,再道出深受其危害,不管有毒无毒,这话都让人不得不重视。
县太爷听到他那排泄物时,眉头狠狠一皱,围观的百姓个个面露恶心,有的甚至将刚刚吃进去的早饭吐了出来,炎炎夏日,这味道可不轻。
县太爷到底是经过风浪的人,也只是一开始的皱眉,很快恢复神色,看向查子安,又是一声惊案之声响彻公堂,“查子安,可有此事?”
查子安背脊笔直,面色坦然,“回禀大人,草民家中的确卖了些馒头,但那些馒头都是草民与内人亲手做出来的,并且草民家中也在食用,很多百姓吃了都没有问题,草民怎偏偏为难陈刀疤一人,还请县太爷明察。”
这话显然在说陈刀疤说自己上吐下泻
一事乃是胡扯,陈刀疤岂会容,“查子安,我先前的确去过你们家馒头铺,争执了几句便被你们赶走了,我都没觉得丢人要陷害你们,你们居然记在心中,拿馒头来害我,你们不怕砸了自己的生意吗!”
查子安虽是个脾气好的,却不是个懦弱的,读书人骨子里都有股倔强,眼下他已然做好了接受处罚的打算,文人的傲气更不允许他低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不与你理论。”
陈刀疤先前便猜到了他会拿这句文邹邹的话来搪塞自己,冷哼一声,看向县太爷,“大人,您听见了吧,查子安现下连反驳都不反驳了,足以见得此事就是他一人所做,既然他已经承认了,大人,您要为草民做主啊。”
言下之意,既然查子安已经承认了,那就尽快签字画押吧。
县太爷收到他的眼神,一拍惊案,“查子安,你承认了便好,现下签字画押,本官便不去深究你的家人。”
要一个文人舍弃自己的骨气,还不如杀了他。
查子安眼睛微瞪,“大人,草民虽不屑与陈刀疤理论,并不代表草民认错,草民家的馒头绝对没有下药,草民无错,何来认错一说。”
陈刀疤空欢喜一场,言语更加不饶人,“若当真没有下药,为什么会被抓到这里来,”抬头看向县太爷,“大人,在您面前隐瞒事实,显然是没有将您放在眼里,依草民之见,定要好好给他个教训才成!”
不必言明,衙门之中最不缺少的便是严刑逼供所用的刑具。
查子安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着,简直不敢相信县太爷竟然还应了下来。他若有个三长两短,便真的要苦了苦了家中的妻儿了。
“大人,您怎能听信他的片面之词,便定了草民的罪……”
“不打不招,
大人,有人敢在衙门里对您不敬,本便该打!”
人群中不知谁站了出来说了这么一句话,明着是要打查子安,暗中却激将着县太爷。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县太爷不敬,教县太爷的脸面往哪里摆?
县太爷面色一沉,大手一挥,“来人,先打三十大板,若再不招,哼!”
一声令下,官兵拿出早便准备好的木板。
陈刀疤面露得意,压低了声音,“查子安,您可得停住,好戏才刚开始呢。”
小人得志。查子安心中鄙夷,不屑与这种人争辩。
显然,这是诬陷,但既然诬陷了,又怎是他一个穷酸书生反得了的,他若不反抗,或许还可以保下他的妻儿。
官兵拿着木板上前,两个官兵按住他,另一官兵扬起木板。
“住手!”
一道清亮的嗓音划破空气,闯入众人耳中。
查子安听出这声音是何人,心中暗暗喊遭。
“谁?是谁?”陈刀疤好好的算盘被打翻,顿时恼火,瞪着眼睛四下看着。
但见人群自主地让出了一条路,一身着碧色罗裙额女子大步走来。
凌山晴冷哼一声,大步上前,“陈刀疤,青天大老爷都还未发话,哪有你说话的份,还是说在你眼中,青天大老爷面前你可以为所欲为?”
一上来便挑拨了陈刀疤与县太爷的关系,不得不重视起来。
县太爷虽知道这是挑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却不得不做出格样子来,惊案一拍,面色一沉,“来者何人!竟敢扰乱公堂秩序。”
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