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渐暗下来,房间灰蒙蒙一片,安静的可听清空气中的呼吸声。
查子安猛地从梦中醒来,环视一周,但见周围漆黑一片,似乎只有他一个人,顿时便有些慌乱,山晴呢?他们不应当在一起的吗。
来不及多想,连忙翻身下床,因着下床太过急促,踢翻床边的瓶子,不大的声音在黑暗中尤为刺耳,查子安却顾不得那么多,跌跌撞撞的去寻凌山晴。
满屋子的漆黑的,他根本看不清楚周围的环境,一不小心撞到桌角,疼的皱起了眉头,顾不上自己,仍向前摸索过去。
寂静之中,仿佛听见凌山晴在呼唤着自己,便朝着那声音寻去,终于寻到她床边。
房间没有开灯,查子安看不清楚凌山晴的情况,只凭着直觉去摸她的脸,动作小心翼翼,生怕碰坏了她似的。
凌山晴被压在下面整整两日,滴水未进,脸蛋消瘦的可以清楚的摸到她的脸颊骨凸起,脸上似乎还有细微的伤痕。
查子安仔细摩挲着,都可以想象得到这两日她被压在废墟下面是怎么挺过来,必然是痛苦万分。
倘若他放弃搜索,她岂不是永远都无法重见天日了。
查子安在寂静之中摩挲半响,心头阵阵抽痛,许是因为这两日他也没有进食,只清醒半响便有些头晕,昏昏欲睡,便也趴在床头睡了过去。
凌山晴似乎察觉到查子安守在身边,微皱着的眉缓缓舒展开。长夜漫漫,他们终于陪伴在彼此身边。
翌日,太阳照常升起,晨风拂过大地,唤醒沉睡中的生灵。
凌山晴秀眉微皱,只觉身上压着的千斤重物似的,又是乏累又是沉重。紧接着,她用力挣开眼,光芒洒在她眼中,驱散眼底的灰暗,可看清楚她眼中的茫
然与错愕。
昏迷前一刻的记忆在脑海中翻滚,炼制玻璃中途操作失误,熔炉爆炸,房屋倒塌,她被砸在下面,之后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现在她明显不在那片废墟之中,有人救了她?
想来也只有这一个说法成立,凌山晴偏头朝身侧看去,就见查子安趴在床头熟睡着,心头一绷,将自己救出来的人是查子安?
四下看去,见房间中只有他们二人,便又将目光转回查子安身上,这次才发觉他枕着自己胳膊,双手露了出来,手上满是伤痕,还没有好好处理过,有些伤口甚至还有木屑陷进去。
凌山晴眼眶一热,他该不会是用这双手将自己挖出来的吧?他这副样子,不就是这样吗。否则手上怎么会都是伤痕,伤口里面又是木屑又是泥土,头上也像是很久没洗的样子。
这个呆子傻子,平日里怎么不见他这么能耐,居然还徒手将她从废墟里面挖出来,不知道要拿工具吗,这个大笨蛋。
凌山晴只要一想他挖没日没夜的挖自己的场景,心口就一阵一阵抽痛。
她吸了吸鼻子,手指在查子安手上轻轻摩挲,“啪嗒”一声轻响,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掉在查子安手上,后者似乎有所察觉,先是朝凌山晴躺的位置摸索,因着凌山晴起床,一时没有摸到人,顿时清醒。
查子安坐直身体朝前方看去,看见凌山晴已经坐起来,这才稍微放下心,又忙起身坐到她身边,端详半响。
“山晴,你怎么样,有事没有,大夫说你在下面昏迷了两天,身体虚弱的不成样子,但好在没有伤到筋骨,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你再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这次真是吓死我了。”
说着说着,竟不由有些哽咽,却也顾不上自
己失态,又问道,“山晴,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两天没有进食,肯定是饿了吧,我去叫人……”
查子安正想转身找人来送些食物过来,不防凌山晴用力一拉,下一瞬间扑在他怀里,好像怕查子安消失似的,抱得格外用力。
他稍微一怔,便将人抱得更紧更为用力,仿佛要将人揉进血肉之中。
凌山晴被禁锢的有些喘不过气,却一点反抗的想法也无。
他们差一点今生就错过彼此,还有什么比这更能打击到两人的,之前的种种不愉快,在此刻都不值一提,也都烟消云散。
不知过了多久,查子安放开凌山晴,手指在她脸上轻轻摩挲,目光掺杂着疼惜与温柔眷恋,“山晴,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带你回家,以后都在家里,不要再出来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好不好?”
凌山晴眼眶温热,握住他的手,拿到眼前,一见他手上的伤痕,泪水便要从脸上滑落似的,“你怎么这么傻,怎么会傻到用手挖,你就不怕伤怀了自己的手……”
查子安心疼的紧,擦拭着她眼角的泪,细声道,“傻瓜,和你比起来,我的一双手又算得了什么,若余生没有你,即便我四肢健全,也是不完整的,只要你没事就好。”
听了这话,凌山晴说不动容是假,什么叫患难见真情,她现在是体会了一把,但付出的代价也是不小。
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