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坐到车把式的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千五百里路程,马车每日能行二百里,也需要七八天才能到。
眼下九月初,正是草长莺飞的时节。一路上但见芳草萋萋,绿树荫荫,百花绽放,美不胜收。米紫烟将车帘卷起,朝着阿七屁股踹了一脚,“小七,看那边,好大一只梅花鹿啊。”
阿七揉揉腚道:“小七也是你叫的?”
米紫烟难得脾气好,“那我叫你什么?”
阿七神气活现,道:“哼,在洛阳道人人尊称我一声‘小七爷’。”
车把式立即接口道:“没错,这是咱们洛阳城小七爷。”
阿七嘿嘿看着米紫烟,把头使劲仰了仰,颇有一副鼻孔看人的架势。
米紫烟噗嗤笑了,“还小七爷呢,我看叫‘小屁爷’还差不多。你才多大呀?”
“反正比你大。”
“我看你就是小毛头。”
“我看你就是小毛丫头。”阿七看她心情好,怎么骂也不生气,胆子越来越大。
“好哇,你敢骂我,看我打你屁股。”米紫烟从车厢里走出来,朝阿七走来。
阿七赶忙用力摇晃车子,米紫烟站立不稳,吓得尖叫,阿七哈哈大乐。
米紫烟骂道:“你这混球,自打一见到你,你就一直气我,今儿个非把气全出了不可。”说着,蹲下身子,朝阿七一点点爬来。
阿七见她那样,笑得更欢了。更加用力摇晃车子,这下车把式可慌了,拼力驾控马车,却不料地上不平,正巧有个坑,再加上阿七用力一晃,车子便告失控,一头扎到一棵大树上。马车一个轮子便脱离车体,车厢一侧坍塌。米紫烟尖叫一声,扑倒在阿七怀里,阿七慌中不乱,脚尖用力从车上一蹬,抱着米紫烟在地上滚了几圈方才止住。好在地上都是草,非常松软。这空儿阿七才感觉怀抱温香的感觉,当真是陶醉。米紫烟趴在阿七怀中,惊魂未定,也是呆呆不动。一头秀发在阿七脸上,更令阿七神魂颠倒。
车虽坏了,好在人都没事。车把式驾车几十年,眼见马车失控,便早已从车上滚下。孟老爷子更是淡定,眼见车身侧倾,便要起身去救米紫烟。却见紫烟扑在阿七怀里,便从车上跳下,身上竟一点土都没沾到。走上前来,拉起米紫烟问:“烟儿,没伤着吧?”
米紫烟脸色羞红,臻首低垂道:“我……没事。”
阿七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道:“我也没事。”
车把式大喊:“可我有事……呜呜呜……这车子可是我一家老小的生计呀……呜呜呜……”却见眼前出现一张银票,上写赤足纹银一百两。车把式立即笑了,这些钱够他再重新做十辆车厢的了,忙把银票收在怀中,对阿七道:“小七爷前路保重,小的这就回去了。”
孟老爷子叹道:“你们两个小家伙,就是能闹腾,这下好了,原本还有三天的路程,咱们得走个八九天了。”
米紫烟却跟个小孩子一样,蹦蹦跳跳在林间摘野花,“走走不也挺好的吗,这里风光好美。”
孟老爷子哭笑不得,“等会儿就有个小丫头哭着喊着要坐车了。”
“哼,伯伯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就走一天给你看看。”
到了晚上,阿七去打来野兔,三人架火上烧烤。米紫烟不停捶打着小腿,满面酸楚。一听阿七说晚上要露宿荒野,内心更加崩溃,强忍着没流出眼泪。阿七知道她自小没受过苦,便将上衣脱下。孟老爷子看出阿七想法,便道:“你只穿了这一件上衣,晚上能被蚊子咬死,还是我的吧。”孟老爷子穿着一件长袍,便将袍子脱下交给阿七。阿七见他里面还有一件长褂,便接到手,在里面塞了些野草,铺到地上,对米紫烟说:“小姐,请就寝。”
米紫烟无奈地躺到衣服上,全身缩在一起。孟老爷子坐在她身边,拿着一根枝条来回驱赶蚊虫。阿七看他如此溺爱米紫烟,比亲生父母也差不了多少了。叹道:“孟老爷子,烟儿姑娘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孟老爷子道:“他父亲与我是结拜的兄弟,我是老大,他爹是老五。我比他爹大了十八岁,老五对我堪比父亲。见我孑然一身,便请我去他家中长住,这一住便是二十年哪。”
孟老唏嘘不已,满眼怜爱看着米紫烟,“她在我眼里,自然也如同我的亲生孩子一般。”
阿七也感叹,“我虽然仅仅跟随师父才六年,师父待我何尝不似亲生父亲。”孟老爷子听他说师父,也很有兴趣,道:“你师父现今可好?”
“好得很,每日打猎采参,日子过的十分惬意。”
“呵呵,你师父为国为民,无愧侠之大者四字。老朽虽然比他大许多,对他亦是十分敬佩。”
“噢,我出道这些天,凡是提起我师父的无不说他同样的话——‘为国为民,侠之大者’。您老能不能跟我说说,为何都说这八个字。”
“呵呵,你师父当年为天下苍生请命,清君侧,除奸佞,铲除那祸国殃民的魏系一脉,不全是你师父的功劳吗?”
“哦,是这样啊。可是,天下也都传说他弑君,害的他多年不履中原,想是有心结。”
“那件事,虽然天下流传,但你发现没有信王登基后却从未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