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所谓的报庙,却是芝麻王庄特有的一个习俗。
每逢有族人过世,至亲都要去庙中报告消息。
自然也是要对这“庙”有些祭祀供奉,通常都是要绕着庙走上几圈,撒些五谷。
朱城这边本是没有报庙这个习俗的。
生活在芝麻王庄的张氏一族,本来就是八百年前左右,从东边迁徙过来的。
这也是东边的丧葬习俗。
故而这报庙的习俗虽然再朱城少有,倒也算不得什么奇风怪俗。
只不过,芝麻王庄的习惯,却又与别处有些不同。
他们这个报庙,既不去土地庙,又不去祖祠。
偏偏要去一座破庙。
而这个破庙,就在张庭观,张庭安他们家边上。
张庭安听了兄长的话,点头说道:“就是那个破庙。”
“原来那里一直住着咱家的一位祖宗,就是他教我的扎纸术,还说让我学会了就入除妖司。”
对这些鬼神之事,世人早就习以为常,张庭观也不觉得弟弟撒谎。
只是仍有些犹豫, 怕弟弟是被人诓骗了。
皱眉说道:”你怎么知道是咱家祖宗?而不是外面的什么孤魂野鬼?”
吕殿哲倒是不觉得会是外人,他对此自也是有些依据。
说道:“扎纸也确实是你们张家祖传的手艺了,想来应该真的就是张家的某位先人了?”
吕飞却是渐渐觉出些不对劲儿来。
小姑家他自然是去过的,而这个所谓的“破庙”,他也是见过的。
那时还不觉得什么,可是此时想来,却总是透着那么几分的古怪。
那所谓的破庙,或许当年也曾是一座辉煌的庙宇。
可是到了如今,早就已经倒塌了,只剩下一座土堆罢了。
可是即便如此,芝麻王庄的张氏一族,每逢有族人过世,却都是来这废土堆报庙。
而不是去土地庙,也不是去祖祠。
芝麻王庄也是个人口繁荣的大庄子,可是有土地公的。
虽说神位低了些,可那也是天庭册封的一方正神。
自然是有土地庙的,而且那位土地爷还是张氏一族的先祖。
怎么村民偏偏还要去一座倒塌的废土堆报庙呢?
吕飞知道大表弟素来是靠谱一些的,当即询问道:“庭观,你们芝麻王庄报庙,为什么不去土地庙,而是要去那大土堆?你可知道?”
张庭观听了此言,也是觉得有些不对起来。
说来奇怪,他此前竟然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可是此时即便是开始想了,却也是一脸的茫然。
对吕飞说道:“我也不知道,芝麻王庄向来都是如此啊。”
吕飞皱了皱眉,想到张庭观已经来朱城谋生有些年头了。
转头又对张庭安问道:“庭安,芝麻王庄的土地庙,香火供奉可还充足嘛?”
张庭安毫不犹豫的点头说道:“那香火自然是足足的。”
“土地爷不仅是一方神祗,也是我们张家的祖先啊。”
吕飞闻言,更是奇怪不解了。
对张庭安继续问道:“你说的那位‘破庙祖宗’,你可知晓他的姓名?”
“又为什么要教你扎纸术?土地爷又是怎么说的?”
张庭安却是埋怨道:“我正想说呢,是你们总打断嘛。”
看到兄长又瞪他,连忙坐直了身子。
张庭安连忙接着说道:“前些天,我们家边上的那位二爷爷回来了。”
他看三人都一副茫然不知的模样,便又对着兄长说道:“就是去蜜城闯荡的那个二爷爷呀。”
听他如此一说,张庭观这才恍然,说道:“就是咱家西边的那个张士聪!”
吕殿哲对这个大外甥可不像小外甥那么手软,伸手就在他的脑袋上敲了一下子。
说道:“那是你叔,怎么一点礼数都没有。”
张庭观此时也没了之前的装模做样的稳重,揉了揉脑袋。
嘟囔着说道:“叔什么叔呀,他比我还小两岁呢。”
吕飞也是不理会这个大表弟,而是继续对张庭安说道:“你这二爷爷突然回乡,莫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张庭安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二爷爷就是衣锦还乡,也没什么事。”
“不过他家的那栋老房子早就不行了,他打算起个新房,便瞄上了破庙。”
这话一出,吕飞便是暗道不好,却是没再出言打断他。
张庭安自顾自的说道:“本来庄子里的大伙儿都是不同意的,不过他给每家每户都送了点东西,就连西南角那边的几户老吴家都送了。”
“所以也就没人再反对了,还有几家人帮他收拾呢。”
“结果他们刚动手,就开始倒霉了。”
“有些人是喝水时被呛到,也有人走路时不小心摔倒了,搬石头瓦砾砸到脚的。”
“刚开始还没人在意,结果到第二天的时候,士聪叔就跟疯了一样,跪在破庙前面死命的磕头,都头破血流了。”
张庭安说的轻描淡写,吕飞却是心中警惕了起来。
不过看表弟的样子,想来是并没有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