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渐暖,春风却腥。
狼山城东,喊杀声冲天破云。
何破虏迎风嘶吼着,未及品味风中的腥咸气息。
他愤然甩动手中长枪,一道寒芒骤然涌现。
策马提刀正在冲锋的胡虏骑兵,当即就被寒芒扫落在地。
此人还想挣扎,却被同伴胯下铁蹄踏碎胸口肋骨,不知生死的倒在血泊当中。
何破虏还未有机会喘息,又有数支冷箭朝他袭来。
他赶忙侧身躲避,却被横在地上的尸体所绊倒,不慎摔倒在泥泞的血秽之上。
何破虏肺腑震荡,重重咳了两声。
有那么一瞬,他真想就此躺着,一直躺着。
可是,他的任务还没结束!
他必须战斗!战斗!
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唯有如此,方能为太子殿下争取到更多逃生时间。
何破虏强忍浑身酸胀,咬牙翻身爬了起来。
却感受到四周十余道极为不善的目光。
他将赤色的银枪横在身前,迅速扫了一眼。
目之所至,共见十余名面相凶厉的胡兵,却未见到一位同袍身影。
何破虏口中渐生苦味,眼里突然燃起熊熊怒火!
“此仇!不共戴天!胡儿快快受死!”
暴躁的气流从赤色银枪之尖汹涌而出。
枪锋如择人而噬的猛兽,猛然撞向围攻而来的胡兵。
数名胡兵中招,口吐鲜血倒飞倒地。
也有数名胡兵趁机近身,弯刀裹挟锐气,直取何破虏头颅、脖颈等要害。
何破虏招尽力穷,已近竭力。
手中长枪仿佛千斤之重,不受控制地坠在地上。
弯刀锐气迫在眉睫,而他再难回防。
他怒睁双眼,如果目光能杀人,这些近身的胡儿,怕是早已粉身碎骨。
只是,何破虏并没有这等神鬼莫测之能。
他眼里的愤怒渐渐化作不甘,以及直面死亡的坦然。
这群胡兵突然眼神惊骇。
惨痛的叫声,顿时此起彼伏。
何破虏一愣,蓦然回首,双瞳忽然倒映暗红色的凛然剑光。
只见低空中,一位衣甲残破的英武少年正踏风而来。
少年剑眉入鬓,朗目如星,鼻梁高挺。
本是俊秀面庞,右侧面颊上却有一道约莫三寸的细长伤疤,平添三分悍勇。
他那修长指间,正紧握一柄盈溢暗红剑光的漆黑长剑,此时正洒下疾如骤雨般的剑气。
身下剑气纵横,血影纷飞,中招胡兵无不惨叫连连。
刹那之后,这群胡兵便全部消声。
此间,唯余少年与何破虏二人。
何破虏得以喘息,卸下防备似的瘫坐在地上,贪婪得呼吸着空气。
少年极目远眺狼山城,城头却不见半个人影,眼中渐生讶色。
“这位兄弟,莫非太子殿下已率军突围南下?”
何破虏听见少年发问,随即作答。
“阁下所言不错!只恨我等太弱,未能将此处胡儿全部拦住!
早前,有一军胡骑越过我等,径自南下前往追击太子殿下了!”
何破虏愤然一拳捶地,自责不已,看向少年时,忽然转忧为喜道。
“在下何破虏,不知阁下高姓大名?是哪位将军帐下良才?
我观阁下剑术出神入化,必是武道一流高手,不如先行南下护驾!”
“不敢当,我名唤叶风扬,现居燕门关镇关将军麾下。”
少年正是叶风扬,他闻言未下决定,思忖片刻又继续说道。
“太子殿下所率可是御林军?不知追兵人马大约多少?”
何破虏郑重道:“太子殿下所率正是三万御林军。追兵声势浩大,恐怕也不下三万之数!”
他话音忽然一滞,苦笑不已。
“若非胡儿抽调大量胡骑南下,恐怕我等早已全军覆没!”
叶风扬嘴角微扬,故作笑脸,向何破虏安慰道。
“何兄勿忧!御林军不乏高手,必保太子殿下无虞!此处沦陷敌阵的兄弟,由我来救!”
叶风扬身形一动,便在战阵中翩跹穿梭。
未过多久,牵来数余匹未曾受伤的战马。
何破虏疑惑道:“叶兄弟,你这是……?”
“何兄,你将这群马儿引到狼山下,可在那里稍作休憩。我去去就回!”
叶风扬话音刚落,人已踏剑而飞,转瞬飞至数里之外。
“乘风而来,踏剑而去,如此轻松写意,实力恐怕在武道一流中游!
叶兄弟年纪看起来还比我还小上两三岁,一身修为造诣当真令人叹为观止!”
何破虏望着叶风扬踏剑而飞的身影,既歆羡,又自惭。
“我都十八岁了,才不过武道二流中游!”
何破虏暗自起誓:倘若可以活着回去,我必将加倍努力,刻苦修行!
……
叶风扬踏剑低飞,渐渐又来到一处战团。
此处也是胡兵居多,为数不多的秦卒纵有余命,却也是岌岌可危。
叶风扬忙从剑上跃下,呼来无工剑在手,剑光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