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三,雪霁天晴。
叶风扬又在床上休养了三日,身上的刀伤、剑伤已经没那么疼了。
伤口反倒是酥酥痒痒的,他强忍挠痒的冲动,因为这是伤口愈合好转的表现。
这一日,叶风扬不顾女子的劝阻,要起身出门走走。
女子拗不过,又见他能独自下床,这才带着他在村里的转了转。
叶风扬距离那晚重伤,前后不过五天时间,就已经可以下床散步了,这都得益于靳飞羽从万花谷求来的疗伤圣药,若换用市面上买来的金疮药,没个一、两个月肯定是下不了床的。
这几日,有村民去了官府报官,而官府也已派了一群捕快、衙役帮着罗家村村民将村子前前后后都清理了一遍,也同时割下一众山贼的头颅去向上头报功请赏,而山贼那群武器、马匹也都悉数充了公。
对于斩灭山贼的叶风扬四人,领头的捕快则表示会为他们上报功绩,后来却再也没了下文……
叶风扬一边在村里闲庭信步,一边感受着太阳的温暖,久违的阳光让他格外舒适。
千屋盖白,万树银花,忽然风吹树摇,摇落几片纯洁白净的雪花,叶风扬不禁感到喜悦。
此情此景是南方长大的他比较神往却不曾见过的,前些日子赶路,他也没闲心去欣赏雪景,如今养伤,反而有了空闲时光,如此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他突然感觉身边那位女子有些神色不属,心中了然,虽然连着几天的大雪已为罗家村洗去了那日罪恶后的狼藉,但洁净如雪却也洗不去罗家村村民们心底的创伤。
叶风扬看着神情有些伤感的女子,不知如何劝慰,于是转移话题道:“罗姐姐是在想心上人么?”
正有些伤怀的女子闻言一愣,记忆中忽然涌现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那是一个英武憨直的汉子,她又想起了分别那天汉子对她的承诺。
“翠儿,待我等平定北方战局,收复燕云失地,我就……回来娶你!”
汉子黝黑的皮肤看不清脸色,不过他眉眼英武,眼神更是饱含深情与坚定。
那道伟岸的身影、黝黑却英武的面庞渐渐在罗翠儿记忆中模糊。
一别半年有余,只有书信,却再没见过那个日思夜念的人。
北方战局一如泥潭,征人一去未还,收复燕云失地更是遥遥无期。
罗翠儿神情变得复杂起来,有思念,有怨怼,但更多的是期盼,她突然意识到身边有个小少年正看着她偷笑,忽然羞红了脸,佯装怒容,嗔怪道:“小恩公年纪不大,却会取笑人,没个正形!”
叶风扬忽然八卦道:“我就是有点儿好奇嘛,罗姐姐,他样貌、人品如何呀?”
“他呀,是个心怀家国天下英雄!虽然长得黑黑的,人看着也憨憨的,但他有一身本事,胆大细心,是我们罗家村,最为杰出的大好男儿!”提及心上人,罗翠儿眼里、脸上掩饰不住的崇拜。
“竟然是这等人物,希望有朝一日,我也能结识他。”叶风扬希冀道。
“他叫杨帆,小恩公日后遇上他,嗯嗯……”罗翠儿神情犹豫。
“遇上他,然后呢?”叶风扬追问道。
“小恩公遇上他,可以对他说,罗家村里有个姑娘在等他,会一直等他!”
……
叶风扬与罗翠儿散着步,来到了另一处民房,张从戎目前就住在这儿。
张从戎最致命的是胸口的弩箭伤,那道伤口离心脏只有几寸,医者当日来为张从戎诊治,也不免胆战心惊。所幸医者艺术精湛,将他弩箭伤口被处理好了,也多亏那支弩箭偏离心脏,否则就算有那疗伤圣药、医道圣手,张从戎也难免饮恨当场。相对而言,叶风扬胸腹部的伤口虽然很大,看着恐怖,但并不是很深,只要止血及时,伤口愈合后,调养好身子就没有大碍了。
叶风扬敲门入内,在一个中年妇人的引领下,来到了张从戎所在之处。
张从戎还躺在床上闭目休息,虽然有疗伤圣药保命,但也需要时间静养才能恢复健康。
叶风扬看了两眼,还是觉得暂时不要打扰为好,又转头离开这儿,与罗翠儿去看望赵康和王勇。
赵康、王勇二人都是肋骨骨折,伤筋动骨一百天,短期是没法下床的,而他们都已经恢复精神,赵康还像个病人,安安静静在那躺在发呆,而王勇则是闷闷不乐,一问之下竟然是馋酒了。
像他这样的状态,喝酒肯定不行,叶风扬自然不同意,甚至还叮嘱照顾他的村民万万不给他碰酒,这让王勇感到绝望,躺在床上神情悲愤,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叶风扬随后又回到了罗翠儿腾出来给他暂住的屋子里头,他虽然可以下床散步,但也仅限于此,走多了伤口还是会不舒服的。
他重新躺在床上,侧脸看着斜倚在床头的无工剑,怔怔的想道:那日独眼恶汉所说的护腿煞气究竟是什么,看他的表情好像护腿煞气被无工剑刺破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无工剑似乎也不像它那黑不溜秋的外表一样朴实无华,欧冶子前辈所言的无工剑开锋后的“无坚不摧”,似乎却有其事。
叶风扬心中疑问很多,他又闭目凝神,心念无工剑,试图达成此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