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陶江就被一阵呼呼啦啦的声音给吵醒了。
瞅着外面天色有了些蒙蒙亮,陶江下意识地摸出手机来看了看时间,早晨六点半。
再看看手机信号,依旧是无网络状态。
叹了口气的陶江把被子掀开,准备起床。
因为昨天被撞了之后一直昏昏沉沉的,昨晚就没留意周遭的环境。结果今天刚起身,陶江就觉着好像有些奇怪。
自己盖了一晚上的被子并不是常见的棉被,布料的手感极为粗糙,不像棉布,反而更像小时候家里面装粮食的麻袋。
扭头一看,才知道昨晚为何会磕的头疼,当做枕头用的物事居然是根木头。
“这都什么时代了?怎么还会有穷得连棉被都盖不上的地方?”
陶江一边喃喃自语地说着,一边就着昏暗的晨光打量起四周的环境来。
床榻边上是一扇小窗,玻璃什么的自然是没有的,条木镶嵌的格子纹上面糊着一张黄色的纸头,渗了些许天光进来。
昨晚上点来照明的那一盏油灯放在一个柴木打制的条案之上,便是屋子里面仅有的家具和装饰了。
垒土夯制的墙面倒是还算齐整,没有什么剥落的迹象,抬头往上一看,没有天花板,几根歪歪扭扭的椽子搭在一根同样歪歪扭扭的房梁上面,椽子之间漏出来的物事,居然看上去好像是茅草。
“居然还是土房子,这还能住人,实在是不容易。”
陶江念叨了两句,把背包重新扛在了肩上,蹬上鞋子便推开那扇有些漏风的房门走了出去。
出门就是个小院子,院子中间种了一棵大梨树,树下飘了一地雪白的花瓣,一个身穿灰色衣裳的老婆婆正在拿着一把大笤帚扫地。
“公子醒了,老头子说了,公子醒了直接往村子最大的宅子那里寻他就是。”
老婆婆说话的口音比昨晚上的老伯还轻一些,陶江听起来倒是也不费劲。
虽然一肚子问号,陶江心里挂念自己的行李箱,便急匆匆地跟老婆婆说了声谢谢,推开小院的篱笆门就出去了。
临出门的时候,陶江还瞥了一眼,篱笆门上连锁都没有,用来代替门锁的居然是条麻绳。
村子不大,其他都是和自己昨晚栖身的小院一般的窝棚,平白的让村子中间那一片青砖修造的宅子显得威武高大了不少。
一路上自己遇到了几个正在乱跑的小孩子,穿得破破烂烂的不说,还都颇为古风,有几个大一点的孩子身上的棉袄不知被什么东西勾破了洞,里面露出来的填料居然连棉花都不是,而是芦花。
在村子里的泥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陶江越看越心惊,心说自己不会是穿越了吧,就算是自己之前去甘肃乡下的同学家里玩,也没见过此等贫穷封闭的地方。
庄子不大,所以坐落在庄子中心的大宅子很快就到了。
大宅子坐北朝南,门口还有一对雕工非常粗糙的石狮子,几根老村子里面常见的拴马石高高地杵在门前。
昨晚上的老丈正在门前,点头哈腰地跟一个身穿黑色袍子的胖子说着些什么。
“萧管事,这便是那长安来的教书先生了。”
许是已经跟这个胖子厮磨了很久,老丈正扭着头搜肠刮肚地琢磨怎么说服这个管事,就看见陶江一路左顾右盼地溜达了过来。
“哎,那个和尚!”
陶江正琢磨着到底什么人能让村长老伯这么刻意奉承,就听见那胖子冲自己喊了一声。
陶江左右看了看,好像没发现有和尚在自己身边,这才琢磨着这厮是不是在喊自己。
“我?”陶江用手指了指自己,挠了挠自己的寸头。
“就你个短毛,东张西望的不像好人的那个!”
那胖子说话越发的不客气起来。
可能是那个大领导的亲戚吧,架子这么大。怪不得新闻联播上说要改善营商环境、消除官本位思想。这脑满肠肥的家伙还真是充分体现了什么叫做宰相门人三品官。
“这位大叔,我叫陶江,是来村里支教的。证明材料都在行李箱里面,听村长说行李箱昨天被您帮忙保管起来了,我能不能把箱子先拿回来?”
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陶江多少懂得些强龙不压地头蛇之类的道理,所以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姿态放得不高。
“叫我管事!”那胖子站在门口的台阶上,斜着往下撇了一眼陶江,从鼻孔里面挤出两个字来。
“哎,管事受累。帮忙取一下,还等着村长给盖章的。”
陶江心说这人家还挺讲究,搁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还有管家,妥妥的封建遗毒啊。
“盖章?村正能用个什么印。你个小秃子,穿得不胡不汉的,说话口音又这么怪,还带着这么贵重的银箱子,本管事看你不像是监生,多半是突厥人派来的细作!”
虽然理的是个寸头,不过你着一直盯着人说别人秃就着实有些不太礼貌了。
不过听到最后一句,着实让人有些跳戏了。怎么还冒出来了突厥人?那玩意儿一千多年前就被老祖宗撵到西亚放羊去了不是吗?
“突厥人?别闹了,大叔你拍电视剧呢?还突厥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