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几人在服务区休息一晚,在第二天中午回到了顾沐的老家。
穿过山路十八弯的柏油路,一路向下到没有边际,直到出现一个集市的地方,顾沐的母亲眼睛里好像有了光。
车子还在向前开着,路过一排排房屋,直到在一个屋子前,顾母说了句,“到了。”
车子停下来,依旧是南安和付谓风互相搀扶着顾沐的父母亲进屋。
屋里黑漆漆的,有两个半大的孩子跑出来,看到端着的盒子也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徐清跟着下来,拿过买的零食送给小孩,也跟在一旁。
顾沐的盒子被放在柜子上,就等通知过村里人,办丧事,下葬。通知的也很快,在徐清开着车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围了一群人。
下午的时候,顾沐的家里就站满了村里的人,男人们在屋外搭棚子,搭灶台,女人们围在顾沐母亲旁边安慰着,其他人开始洗洗涮涮,一切井然有序起来。
南安,付谓风和徐清三个人显得格格不入,被安排在偏房,几次要出去帮忙,都被顾沐的父亲以好好休息为理由送了回去。
三人在一个房间里,徐清开了很长时间车要休息,付谓风让南安靠着,南安却待不住,想要出去看看。
顾沐的家长,之前他一直在南安的耳边说起,也说带她回来看看。
如今,她来了。
越过吵闹的人群,走到人流中,远离车辆和集市,一直向上走。
村子旁有一条长长的河流,越过河流,就是一座座高山。
山下是生活,山后是理想。
顾沐从这里出来,遇到了她,和她有过一段美好的回忆,然后死在了她的城市。再由她亲自将顾沐送回这里。
兜兜转转,一生也就这样。
南安和付谓风在高山上坐了很久,感受着寒风吹着,南安始终看着这片土地,看着刚才走过的每条路,每棵树。
吹了很久的风,徐清打过来电话,“你们在哪儿,吃晚饭了。”
“好的,我们就回来。”
付谓风牵着南安下山,回到小院里,村民已经走了大半,仪式明天举行,今晚收拾好就可以先行离开。
晚饭是顾母送过来的,都是这里的特产,摆满了一桌子,款待贵宾才有的招待。
南安吃了几口,困意袭来,就躺在一旁睡着。徐清和付谓风各在一旁,倒是聊了起来。
这间房子有三张床,南安睡在最里面。半夜醒来一次,付谓风将她哄睡了过去。
第二天,就是丧葬仪式。
南安三人站在人群最外面,看着仪式一项一项进行着,来来去去的人群,还有大摆筵席的场景,顾沐的父母麻木地看着人群,顾沐的亲戚朋友来了个遍,也在妥帖地忙活这些事情。
直到仪式结束,要入土为安。
南安一直跟着丧葬队伍,安安静静地从顾沐的家中,一直绕过人群,走到乡野田间地头,将顾沐送入早就准备好的墓穴之中。
旁边的人一捧一捧的填土,南安也过去,给顾沐填土,看着那个棕色的盒子没入土中,再也看不见。
顾沐,我送了你最后一程了,以后,我就不来了。
下辈子,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土完全填平,竖起一个小小墓碑,顾沐的母亲伏在墓碑上大哭起来,南安也在一旁小声抽噎着,被付谓风搀扶起来。
仪式结束,所有人都走了。
南安还在这里,付谓风陪在一旁,什么也没说。
直到很晚,他们才顶着雪花回来。
回来就睡觉,南安在睡梦中几次叫着顾沐的名字。
第二天清晨,付谓风醒来,发现南安不见了。
他马上穿上衣服,向顾沐的墓地走去。
果然,很远,他就看到有一个弱小的身影趴在顾沐的墓前。
付谓风赶紧跑过去。
就听到南安在顾沐墓前说着,“顾沐,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说的什么话?”
“酒加头孢,阎王三更报道。”
“第一次见面,就觉得你好帅啊,虽然你是跟着你兄弟过来见我,但是我的目光全程在你身上。你要记得提醒你兄弟,下次不要领一个比自己帅的兄弟见相亲对象。”
…
付谓风一直在身后听着,听南安一直在说和顾沐的事情。他的身形也是一顿,原来顾沐和南安之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他知道,可能从此以后,南安心里都会有顾沐的一块地方。
付谓风过去,紧紧抱着南安。
南安回抱着付谓风,“顾沐不会怪我的吧,顾沐离开我是不是就可以好好的了。”
“对,下辈子他肯定会过得很好。他只是去了一个你不知道的地方,他有自己的生活。你要知道,顾沐爱你,我们都爱你,你不要把自己困在这里。”
“把顾沐留在这里,会有很多人陪他,这里的每一棵树每棵草都会陪他。而你,跟我们走吧,去过你自己的人生。”
“好。”
南安泪如雨下。
南安回到顾沐家里,说着,“阿姨,在这里打扰这么久,我们要回去了。”
“你会说话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