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笨,没心没肺的,还从没在意过什么,在魔教里的时候,仗着一条烂命练功,侥幸和你一样混了个坛主当当,也就和你最熟,我也……我也就喜欢你一个人。”
最后的声音低了下去,卓凉小心的看着裴珩,发现他并没有觉着他的用词奇怪,才继续往下说道,“我也不想离开你,把自己交给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任她摆布不说,还可能会再也见不到你,可是和没办法看不见你相比,我更想你好好活着,所以阿珩,这一次,你要听我的。”
卓凉定定的直视着裴珩的眼睛,“反正你刚才也都答应了,我可不接受反悔,现在的你也打不过我。”
裴珩愣了愣,“可是我……”
卓凉直接抱上去,拥住他的背,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唇瓣嗫喏,最终吐出一句话道,“好、好兄弟,你我相依为命多年,就让我抱抱。”
裴珩没有拒绝,却也没有去回抱他,无数自责、内疚、对自己自私行为做法的愧悔如奔涌的海水,向他袭来,将他压的喘不过气来。
——别去了,你既然不想,便离那个女人远点,我们再去想别的办法。
想这样说。
想这样告
诉卓凉。
可声音梗在喉口,裴珩根本说不出来。
——这不是你先前决定好的么?
用卓凉换治好你自己的身体,有了好的身体,也更方便你筹谋报仇之事,何况卓凉根本不知道是你在循循善诱他为你牺牲,他不会怨恨你。
两种声音摇摆不定,裴珩犹豫不决间,哑然失声,卓凉的话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更是对卓凉拥抱他的事无知无觉。
到底是卓凉觉得自己这样抱着裴珩有些太奇怪了,干脆的闪身松开了他,从床榻上站起,背过身去,轻咳一声缓解自己的尴尬。
“咳,那啥,时候还早,我去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然后就去找那女人谈。”
裴珩怔了怔,下意识的伸手攥住卓凉的衣角,“等等……”
“啊哈,不等了,我困了,阿珩,你刚才做了噩梦,肯定没睡好,再休息一下吧。”
言罢直接快步冲到房间门口,准备冲出门去。
裴珩只得松开手,蓦然叹声道,“阿凉,你觉得人偶有了心,会是怎样的?”
卓凉推门的动作一滞,好奇裴珩既不追究他擅自决定交易的事,又不质问他刚才的动作——他不敢言,不敢动,不敢表露,生怕被洞悉的
东西,并没有被拆穿,他是该松口气的,可心情却很微妙。
却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想不出个所以然,便按照自己心里想的那样答道,“有了心,不就是人了么?”
接着忍下再多看裴珩一眼的冲动,直接跑远。
虽然卓凉知道,再多看一眼,他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的,他只是害怕被裴珩看到他现在的表情——即使自己看不到,也能感觉到脸上烫到不自然的温度。
只要裴珩能好起来,让他做任何事他都愿意。
他本身就是个孤儿,和饿死街头相比,被魔教带到总坛,还给了他一跳活路。
但他无论做什么都不出众,心里想着的是能多吃一天的饭,多活一天都是赚的。
直到那天,见到被教主捏脸调戏后,满面绯红的裴珩,他才知道,原来还有人能长成这样,比他这种混吃等死的废物可爱多了。
或许从这一眼开始,他不知不觉的总会注意到裴珩,亦或者,是裴珩总是会做出引人注意的事情。
功法诀窍,裴珩领悟最快,各正道邪道的武功,裴珩认识的最多,虽然武功内力增进,并不是他们中最厉害的,可没人能否认他的天赋。
就连第一
次杀人——为了从众多人中脱颖,成为正式的魔教教众,不得不对着朝夕相处的同伴下手,裴珩也依旧冷静自持,没有恶心呕吐不止,没有痛哭流涕。
仿佛没有生出什么魔障般的。
那时负责考核他们的人评价,裴珩这种冷血的性子,日后武功一定会有所大成,未来绝对可以走入魔教核心。
身边同样通过考核的人,看着裴珩,则暗暗唾骂他是个没心没肺的东西。
但是吐到脑袋发晕的卓凉却看到了,那时的裴珩,手在颤,睫毛在抖,像是深处在巨大的绝望深渊,分明很无助,却不得不咬紧牙关坚持着,不让自己的失态表现出来。
这让当时的卓凉,升起了想要去抱抱他的念头。
谁知道这个念头被卓凉压抑下去那么久,许多年后的现在才实现。
匆匆闯进一间没人的房间里,卓凉捂着脸,不自觉地回忆起刚才抱着裴珩时的场景。
和他想象的一样,瘦小的,脆弱的,病痛缠绵太久了,裴珩从来不说咳血的时候有多痛苦,但他只是看着就觉得难过。
所以只要有办法让裴珩康复,别说把他自己给卖了,就算把他剁碎了当肉馅给吃了,他也乐意!
而
他……
卓凉顿了顿,握住刚才被裴珩捏过的衣角,捧在唇边轻吻——他不会奢求太多,更不会让裴珩知道他的心意,让裴珩为难。
他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