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碧秋打了洗漱的热水进来,笑南想问一下李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紧抿着唇,脸上无喜无忧。碧秋看出她心思,道:
“小姐放心吧,姑爷他昨天半夜就走了。”
“谁让你们这样喊的?”
碧秋见她脸色不悦,忙住了嘴,又听笑南道:
“以后不许这么喊。”
碧秋忙答应了。用过早饭,笑南向碧秋借了一套衣裳,借说想一个人出去透透气,让她二人不必跟着。刚出门,远处斜对面一个叫花子坐在角落,正面对着她,虽是衣衫破烂,却是身材魁梧,眼中精光毕现,与普通骨瘦如柴的乞丐相差甚远。
那花子见了她,却装着若无其事,看向别处,目光闪烁,不多时,他又若有似无地向笑南瞟了一眼,笑南心中一凛。每一次与母亲出门,她总感觉有人在暗中盯着自己,原来那真不是自己的错觉。
夏观凌那张亦正亦邪的脸又浮现在眼前,想至此,后背一阵冰凉。她面上并未表露半分,径直往前走去。笑南走得极快,行至一偏僻小径,见四下无人,转了个弯,借着一块大青石作掩护,蹲了下来。
不久,那叫花子步子敏捷地跟了过来,却见不着人,正四下打量,笑南猛地从他后面跃出,脚尖发力,一脚踢中他脊椎,那花子不防被暗算,立身不稳,身子往前栽倒,待要再起身,笑南哪能给他机会,扑过去,匕首便抵住他咽喉。
那花子原以为是个丫鬟,待看清来人后,大惊失色,忙求饶道:
“饶命饶命,五师兄,饶了我。”
笑南见他面生,但听他口喊自己五师兄,断定他是盟剑山庄弟子,山庄弟子众多,她未必能全认齐,作为曾经的四大首席弟子之一,那弟子能认识她也不足为奇。
笑南恶狠狠道:
“为何跟踪我,谁让你这么做的?”
话说完匕首又向前送了送,抵得更紧了,那弟子吓得瑟瑟发抖道:
“我只是奉命行事,是,是庄主……”
尽管早已猜到,笑南还是惊出一身冷汗。她搬来此处并未告知任何人,夏观凌因何知道?
“你们是如何找到我这里的?”
笑南怒目圆睁,那弟子见她脸色不善,不敢怠慢忙道:
“你们当初从黑鹰堂离开,那边弟子立马告知了山庄,这里一带方圆几千里都是我们山庄的地盘,你就是再走到下一个州,还是一样的都尽在山庄的掌控之中。”
笑南颅内一阵嗡嗡,半晌无语。她还是低估了夏观凌。原来,她无时无刻都活在别人的监视之下,昨日她与李兴重聚,自然也逃不了这些人的眼睛,并已报给了夏观凌,一部分人监视她,另一部分人也时时刻刻留意着李兴的举动,只是不敢贸然行动。
笑南怒极,一把抓起那弟子的衣领,趁他张嘴大叫之时,将一颗药丸状颗粒塞入他口中,待那弟子反应过来,药丸便已滑入食道,他抓着脖子干呕了几下,那药已然吞下了肚。笑南收起匕首,拍了拍他的脸道:
“别白费力气了,听着,你已经吃下了一种慢性毒药,若得不到解药,七天之后你便会七窍流血而死。”
那弟子一听,吓得面如土色,忙跪地磕头不止,边磕边求饶。笑南掸了掸袖子笑道:
“想要解药可以,你去帮我把你们副庄主找来。”
那弟子知道她与刘恒煜关系匪浅,但这次行动是秘密进行,刘恒煜并不知情。笑南要找刘恒煜难保不会向他提及。
夏观凌比起容沧海的严厉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是知道自己泄密,定是一个死字,他不敢违抗丝毫,但眼下若不从,便要命丧九泉,权衡之下,只得答应,笑南又重点交待了几句,
“记住,要让四师兄悄悄来,动作要快,你只有七天时间,任何人都不要惊动,尤其是你们庄主。”
做完一切,笑南匆匆回了住处,刚至门前,又见两青年男子鬼鬼祟祟望向自己这边,笑南亦不躲闪,瞪大眼睛回视,对方见她也看着自己,忙收回视线,装着闲聊。笑南知道附近绝不可能只有这两人,不动声色地进了门。
回到房内,因忧心着李兴安危,笑南一直坐立难安,许是近日劳累,她趴在桌上昏昏沉沉打了个盹,却迷迷糊糊见夏观凌带着一众弟子追杀李兴,李兴浑身浴血寡不敌众,笑南被吓醒,出了一身冷汗,却是再也不敢睡了。
直到第五日,终于一只停在树上的云雀带来了好消息。当天半夜,她摸黑从后门潜出。
按着纸条上的地图来到九尺巷,巷子里清一色的砖瓦小房,笑南顺着逼仄的巷子往里走,这个时段民众俱已歇下,唯有隐在瓦房最里间的一户人家大门上挂着两盏大红灯笼。
笑南回头,再三确定没有人尾随,上前敲了敲门,不多时门吱呀一声自里打开,开门的正是替她传信的弟子,笑南即刻闪入门内。
刘恒煜坐在房中央的桌上。见了笑南忙起身,依旧是那令人舒心的微笑。笑南如见亲人般,再也忍不住,忙上前抓了他双臂,眼眶一红,泪就下来了。刘恒煜拉着她坐下,为她倒了杯茶,那开门的弟子一直站在屋里,眼巴巴望着笑南,笑南看他那惨兮兮的模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