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从打打杀杀,到如今的心心相印,真可谓不是冤家不聚头。
他是个感情迟钝之人,孤高自傲,独来独往,本想着恬淡一生,终身不娶。现在想来,自己当时的年少无知,不知伤了她多少心。
笑南指着前面参天大树道:
“你想爬吗!”
李兴望了望那树,心下犹豫,
笑南笑笑,
“我小时候经常爬树上去睡觉,掏鹊蛋,我上去摘果子给你吃。”
她知道李兴性格,低调内敛,不是那种攀高爬低之人,也不为难,便自己轻车熟路爬了上去。上了树,她蹲在一树杈处,透过斑驳的叶子往下看去,李兴正抬头,专注地望着自己。突感福至心灵,满心幸福,心想着,若真能和他这样一辈子,也就别无所求了。
她继续往上爬着,突然脚下一滑,她忙抓住一根树枝,那树枝太细,不足承受重量,她便整个人跌了下来。
李兴快步上前,稳稳当当接住她的身体,笑南受了惊吓,牢牢地箍住他脖子,李兴被她弄得有些难受,却舍不得放下,眸光闪了闪,安慰道:
“别怕,没事了。”
两人心跳如鼓,互相击打着彼此的心房,笑南呆愣半晌,这才松了手,满脸尴尬,看在眼里,却格外动人。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怕你又像以前一样把我重重地摔在地上,很痛的。”
看来记忆已经烙印在身体深处了,他歉意地笑笑,轻轻将她放下。
笑南一张脸羞得像熟果,继续往前走去,见水塘里有一对鸳鸯,她欣喜道:
“师兄,快来看!”
李兴跟着看过去,那鸳鸯在水里嬉戏玩耍,好不惬意。笑南随口道:
“你看,那只雌的好漂亮。”
李兴但笑道:
“那只是雄的。”
笑南知他博学,懂的毕竟比自己多。
“漂亮的不应该是雌性的吗?”
“因为她不爱打扮。我也很想看看我的雌鸳鸯漂亮的样子。”
李兴意有所指,双眸沉沉似海,笑南脸又是一红,低下头去,
“我真的很想知道,你若是穿上红妆,会是什么样子?”
她抬头,对上他满怀期待的眼神,从来没有过的温柔,慌忙将视线移开,该死,她对此人,根本没有任何抵抗力。
“我没穿过,不习惯,肯定不好看的。”
“没穿过,怎么知道不好看?”
话语中充满着诱惑,仿佛勾着人偷尝jin果。
李兴将刚买的一身衣裳和钗饰交到她手上。笑南再三犹豫,还是推门进了房。
李兴坐着静静等待,笑南已进去了许久,李兴知她现在在做着激烈的心里斗争,他也不去催促,只是耐心等待,哪怕一辈子。
突又忆起十里坡的山洞,眉头倏地一拧。如若笑南说的是事实,那么,那个策划这场阴谋的人又是谁?究竟是何用意,又嫁祸给自己?想来自己从未与人结过仇,难道对方是冲着笑南来的?”
这一个个问题如同一团团乱麻,理不清又细思极恐。
不知笑南知道真相,会做何感想,若她知道那天另有其人,会不会也死心塌地跟着那人?
如此看来,自己不过是个可悲的替身而已。那自己这又算什么?欺骗?
门吱呀一声,打断他纷乱如麻的思绪,一双绣花鞋踏了出来,罗裙轻摆,青丝流水,眉如远山,明月般的脸庞带着无限娇羞。李兴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莫不是天上神、画中仙,几时迷路到人间?他心里这么想着,却笨嘴拙舌,难以启齿,
笑南见他一直不说话,以为自己这模样吓着了他,很不自在,道:
“丑死了,我还是换回来吧。”
说着转头便走,李兴忙拉了她,不掩心中喜悦,
“不丑,我喜欢,以后,就这样穿,好吗?”
他的声音很轻,却一字一句,令她无力拒绝。
他为她修眉,为她挽发髻,为她戴花,抚摸着她后背的三千如瀑青丝,天上人间,世间繁华,又怎能抵得过这两情相悦?
这是他第一次为别人梳妆,待到一切做完,他端详她的容颜,细细打量,是在欣赏她的容颜,也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之前,她虽衣着朴素,头上也无任何钗饰,只用一根白丝带将满头青丝都束了,高高扎起马尾,却掩饰不住的风华绝代,而今她为自己放下青丝,淡施粉黛,却比任何浓妆艳抹的女子都要夺目。
男装干练,女装温婉。李兴只觉怎么也看不够,要溺死在这温柔乡里。二人出了店铺,走在大街上,
李兴感叹道:
“你早该这样穿戴的。”
笑南道:
“你,不喜欢我之前的样子?”
李兴看进她眼里,
“都喜欢,但我不希望走出去别人都误以为我们是兄弟。只有这样,我才好牵着你的手,过大街走小巷。”
“你还在乎这些?”
以前,他什么都不在乎,可现在,他什么都在乎。他在乎她的一切,
他是个木讷之人,不善花言巧语,对自己很不自信,总感觉这份感情是偷来,骗来的。